“什麼?!”
夜有財猛地抬頭,眼中瞬間迸發出狂喜之色,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連聲道:“快!快請進來!不......我親自去迎!”
說著,夜有財就朝著廳外跑去,因為太著急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幸好老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才沒讓這位養尊處優的富商當眾出醜。
換作尋常人家,聽聞錦衣衛上門,怕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是犯了什麼事要被抄家拿人。
可此刻的夜有財,臉上卻寫滿了激動。
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來救命的。
白言帶著兩隊錦衣衛剛來到夜府門口,就見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從門內跑出來。
他身上那件雲錦長衫被圓滾滾的肚子撐得緊繃,跑動時肚腩上下起伏,仿佛隨時會從腰帶裡掉出來一般,連鬢角的汗珠都顧不上擦。
“諸位就是錦衣衛的大人吧?”
那人老遠就揚聲喊道,跑到近前時已是氣喘籲籲,對著白言一行深深拱手,腰彎得足有九十度:“老朽夜有財,拜見各位大人!老朽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各位盼來了!”
許是彎腰太急,他那肥胖的身子失去平衡,腦袋直衝著白言的靴麵栽倒過來。
白言眼疾手快,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一扶,一股柔和卻沉穩的力道便穩住了他的身形。
“夜家主無需多禮。”
白言收回手,語氣溫和道:
“在下錦衣衛總旗白言,吾等既接了此案,自會保夜家上下平安,眼下還是請家主跟我們詳細說說情況。”
“好好好!”
夜有財連忙應著,擦了擦額頭的汗,側身引路:“諸位大人裡麵請,咱們入府詳談,入府詳談!”
一行人跟著他穿過雕梁畫棟的前院,來到中堂大廳,待眾人分賓主坐下,丫鬟奉上香茗,夜有財這才定了定神,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就在昨日清晨,夜家小姐夜鈴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床頭多了一支杜鵑花。
那花瓣嬌豔欲滴,層層疊疊的紅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水,顯然是剛從枝頭摘下不久。
夜鈴鐺的閨房在深夜向來是緊閉房門的,門閂從內側鎖死,除了她自己或是貼身丫鬟,外人絕無可能從外麵打開。
可這朵花的出現,卻是在告訴她,昨夜有人在她熟睡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房間,甚至在她枕邊留下了信物。
若是對方心存歹意,她前天夜裡就已經遇害了。
一想到這裡,夜鈴鐺便驚恐不已,連忙將此事告訴了父親夜有財。
夜有財是永湯富商,人脈寬廣,對這段時間永湯城周邊頻發的采花案早有耳聞,隻是沒料到災禍會落到自家頭上。
當他看到那支帶著露水的杜鵑花時,隻覺得天旋地轉,嚇得魂不附體。
確認女兒衣衫整齊、並未受辱後,他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隨後便又是一陣後怕襲來,這采花賊,分明是盯上他女兒了!
夜有財第一時間便備了厚禮趕往刑部報案,又連夜召集府中所有武師,讓他們寸步不離地守在後宅四周,連屋頂和牆角都安排了人值守。
可是這些都沒用。
夜有財自己心裡也清楚,刑部的人保護不了他女兒的安全。
若是刑部的人真能抓到采花賊,前麵的六起案件就不會發生了。
昨夜,在捕快與武師的雙重護衛下,采花賊並未現身,算是有驚無險地挨了過去。
可是夜有財並不敢放鬆警惕,他知道,采花賊昨夜雖然沒來,但他遲早會來。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今夜。
那種明知危險就在眼前,卻隻能戰戰兢兢等待悲劇降臨的滋味,比死還要難受。
直到今天清晨,刑部派來的捕快突然撤走,領頭的捕頭留下一句話,說此案已移交給錦衣衛查辦。
直到此刻,夜有財才算是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