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些不關我們的事,時辰到了,該執行任務了。”
白言看向任弘和李開堯,沉聲道:
“去召集人手,出城接應波澤國使團。”
“吩咐下去,都機警著點兒,彆陰溝裡翻了船。”
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但白言卻不能放鬆警惕,鄭海瀚專門囑咐過他,可見此次任務必有蹊蹺之處,無論此行危機大小如何,白言都要提起十二分謹慎。
無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也好提前應對。
“是,屬下遵命!”
任弘和李開堯二人抱拳回應,立刻下去召集人馬。
等白言走出北鎮撫司大門,任弘和李開堯二人已經點齊人馬站在門口等候。
“出發。”
白言翻身上馬,招呼一聲,策馬朝著永湯城外前進。
身後的錦衣衛緊隨其後,步調協同,無一人落隊。
出了永湯城,隊伍速度加快,隊形也不用那麼講究了,任弘這時沒來由的冒出來一句:
“聽說波澤國這次要嫁一位公主過來,這公主長得是不是很漂亮啊?”
李開堯想了想,開口接道:
“肯定漂亮啊,畢竟是一國的公主,長相自然是不會差的。”
“如果長相醜陋,也不會被選來和親了。”
“咱們的皇帝陛下要求可是很高的,姿色一般的女子皇帝陛下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任弘嘖了一聲,語氣裡滿是羨慕。
“當皇帝就是好,天下的美人任挑任選,連彆國的公主都上趕著送來。”
“誰不說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白言聽著他們閒聊,心裡也泛起感慨,他可是聽說了,給皇帝煉丹的那些宮女,個個都是少有的大美人。
放在外麵,上門求親的怕不是能把門檻踏破。
而在皇帝老兒那裡,這些宮女平日裡隻是守著丹爐,幫皇帝煉製丹藥,侍寢的事根本都輪不到她們。
這也太暴殄天物了,這麼多大美女你皇帝不要,完全可以放她們出宮啊。
他難道不知道皇宮外麵還有很多男人打光棍麼。
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就餓漢子知道飽漢子撐了。
對於皇帝沉迷煉丹一事,白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要說大虞王朝這一任的順應帝,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奇葩”。
這奇葩並非貶義,而是指他行事做派很怪異。
順應登基為帝已經二十二年了。
前麵十年,順應帝勤於政事,勵精圖治,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
不僅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軍隊的戰力也在天下各國中排在前列,國力不可謂不強盛。
大虞王朝因此興盛一時,順應帝的威望直追太祖皇帝,被天下百姓奉為明君。
但之後的十二年,順應帝就像變了一個人。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順應帝突然性情大變,開始沉迷煉丹,追求長生。
從此以後他荒廢政務,不理朝政,整整十二年沒有上朝,以致於朝堂之上黨爭四起,政事衰敗。
首輔王清泉靠著媚上獲得了順應帝的寵信,利用手中權力勾連了一大批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結黨營私,形成了最大的一個黨派。
他黨同伐異,中飽私囊,為了自己的利益不知道構陷了多少忠良臣子。
幸好有清流一黨與首輔黨針鋒相對,這才勉強維持了朝堂上的平衡。
但在這十二年裡,大虞王朝的國力還是不可避免的衰退了不少。
要說曆史上追求長生的皇帝也不是沒有,順應帝不是第一個。
但他奇葩也奇葩在這了。
尋常的皇帝如果十二年不上朝,一定會被權臣把控朝堂,手中的兵權也會被架空,最後淪為個傀儡。
但是順應帝不一樣。
他雖然十二年不上朝,但軍權政權依舊被他牢牢抓在手裡。
他雖然十二年不出皇宮,但天下的大事小事通通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就拿首輔王清泉來說吧。
他作為當朝首輔,表麵上看起來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利用手中的權利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將。
民間稱王清泉為禍國奸臣,還說王清泉將來必定起兵謀反。
朝廷上的清流大臣們也無數次彈劾王清泉有不臣之心。
但順應帝卻從來沒理會過。
他是不知道嗎?
不,他心裡清楚得很。
隻是他不在乎。
因為隻要他想,一句話就能讓王清泉九族儘滅。
在外界看起來隻手遮天的當朝首輔,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掌中的玩偶,隨意可以拿捏。
這就是順應帝,一個深諳帝王心術,將帝王手段,朝堂平衡玩到了極致的皇帝。
在他眼裡,無論是忠臣還是奸臣,都隻是他手中的棋子。
忠臣要留,因為可以幫他治國。
奸臣也要留,因為可以為他辦事,為他背負罵名。
皇帝做成這樣,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隊伍沒走多遠,前方大路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白言抬眼遠眺,隻見一群人圍在路中,雖聽不清動靜,卻能看出事態不小。
“去個人打探一下,順帶把人驅散了,聚眾占道,成何體統。”
“是!”
隨後便有力士快步跑去,過了會兒,帶回來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派人去是為了趕人的,你小子給我全帶回來了是怎麼回事?
看到白言不悅的神情,那力士無奈解釋道:
“大人,這事兒......”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大人您還是親自問吧。”
隨後人群中走出一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他略微一拱手:
“在下安民縣縣令,崇洋媚,見過百戶大人。”
這安民縣就是永湯周邊的各縣之一,雖是縣,卻麵積極大,縣內多有經商之人,很是富庶。
同時安民縣地理位置優渥,依水而建,有個十分大的碼頭,水路生意興隆,又毗鄰永湯,可謂是天生的貿易之城。
“你不知聚眾占道乃是違反大虞律令的嗎,身為縣令,你知法犯法,實乃罪加一等。”
白言打著官腔說道。
正常來說,一般官員聽到這話定會誠惶誠恐,再不濟也要辯解幾句,可誰知那縣令一臉平淡,像是絲毫沒把白言的話當回事:
“大人不必嚇我,本官熟讀律法,自是知道,但今日之事不同尋常,自當特事特辦。”
白言翻身下馬,挑眉問道:
“哦?怎麼個特事之法?”
縣令臉上突然換上一副笑容,拿手引薦著,從後方迎出來一人:
“項大人,您這邊請。”
出來這人滿麵傲氣,就跟彆人欠了他錢似的,看到白言與他身後的錦衣衛大隊,也依舊是鼻孔朝天,毫無懼色。
“哼!”
“你們就是來迎接我們的另一方衛隊吧,怎麼來的這麼慢,不知道今天天氣很熱嘛,公主都無心趕路了,要是耽誤了公主入宮的時辰,這罪你可擔待不起!”
看他這副模樣,以及對白言說話的態度,任弘跟李開堯當即就忍不了了。
任弘一把抽出刀來,惡狠狠地說到: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李開堯也一臉怒火,挽起胳膊就想上前教訓他,但是被白言抬手攔下了。
白言心中明了,看來這人就是波澤國使團的開路官了,怪不得出發之前鄭海瀚還著重說了句會有麻煩,看來皇帝對他們的評價還真是不虛。
這還沒見麵呢,刁難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