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乃是朝廷貢品金瓜玉樹。
此茶湯色澤純正香醇,猶如金瓜入水,琥珀凝脂,且香氣綿長久久不散,茶葉在衝泡時會片片直立,宛如玉樹擎在杯中,因此得名金瓜玉樹。
這金瓜玉樹乃是茶中極品,產量稀少,每年貢品不過幾斤,尋常官員彆說品嘗,連見一麵都屬奢望。
愛茶之人若是有幸得嘗一口,足以讓他們直呼過癮。
其中滋味美妙非常,哪怕是略帶瑕疵的第一道茶水也遠超天下各大名茶。
可對王清泉而言,唯有經過洗茶的第二道茶水,才配得上他的身份,也隻有他才會如此闊綽,將旁人求之不得的茶水隨手倒掉。
待茶湯燜泡片刻,王清泉再次提起紫砂壺,手腕輕轉,將琥珀色的茶湯均勻分入兩隻白瓷茶盞中,茶湯入盞時不濺一滴,儘顯其茶道功底。
他端起其中一盞,湊近唇邊淺品一口,茶湯在舌尖流轉片刻,才緩緩咽下。
瞬間,茶水滋味從舌尖蔓延至喉間,帶著一絲清爽的回甘。
王清泉眯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聲音裡滿是讚歎:
“好茶,果真是名不虛傳,你也嘗嘗。”
王清泉放下茶杯,示意身前的護衛武擎天也試試。
武擎天見狀,也端起茶盞,他可沒王清泉這般講究,仰頭便將一整杯茶湯一飲而儘。
那剛沏出來的茶湯滾燙無比,足以燙破尋常人的皮膚,可武擎天卻麵不改色,仿佛喝的不是熱茶,而是涼白開。
喝完茶,武擎天咂了咂嘴:
“這茶也沒什麼好喝的,入口苦兮兮的,咽下去才有點甜味,比酒差遠了。”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
王清泉笑著搖頭:
“真是牛嚼牡丹啊。”
“就你剛才喝的那杯茶,最少值白銀一千兩。”
“什麼酒能如此昂貴,比得上老夫親手泡的茶?”
貢品金瓜玉樹,再加上王清泉親手泡的,一杯的價格絕對不會低於一千兩白銀。
武擎天不屑道:
“老夫還是更喜歡喝酒,喝多了頂多就是誤事或者出醜,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喝最烈的酒,騎最野的馬,喝茶?還是算了吧。”
王清泉搖搖頭,悠悠品茶,不再言語。
他一個文官儒生,跟武擎天這種江湖武者顯然沒有共同語言。
這時,窗外忽然飛來一隻飛鷹。
這飛鷹很有靈性,也不怕人,竟直接飛入了室內,落在王清泉的茶桌之上。
看到飛鷹傳書,王清泉眉頭一皺。
一般來說,王家若有事要告知他,隻會用飛鴿傳書。
而飛鷹傳書,意味著王家發生了大事,無人能下決斷,才會動用。
王清泉端著茶盞,用另一隻手取下了飛鷹腳上的書信打開翻看。
下一秒,王清泉的瞳孔暴縮,整個人呆立當場,手中的茶碗也跟著打翻掉落。
滾燙的茶水濺在王清泉的腿上,王清泉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書信,渾身顫抖,麵容猙獰似鬼。
“啊!!”
王清泉發出一聲厲嘯,直接從椅子上站直身體,怒聲狂吼:
“該死!該死!”
“這是哪個畜生在和我王家作對,老夫饒不了他,絕對饒不了他!!”
“我要將他扒皮抽筋,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發狂的王清泉一把掀翻麵前的茶桌,桌上價值不菲的茶葉與茶壺撒了一地。
要不是武擎天反應快躲開了,這下非得被濺濕一身不可。
掀翻茶桌之後,王清泉並未停止發狂,而是繼續打砸著房中的東西,口中怒吼也未曾停下。
什麼花瓶、桌椅、字畫,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能撕的東西全撕了。
“怎麼了這是?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生這麼大氣?”
武擎天一頭霧水,撿起地上的書信翻開,剛掃了一眼,瞳孔瞬間縮成了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