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府,白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北鎮撫司。
沿途所有錦衣衛都笑著和白言打招呼,恭賀他新婚快樂。
白言也笑著回應,一路來到了千戶所中堂。
剛走到中堂門口,一股壓抑的氣氛便撲麵而來。
白言抬眼望去,隻見鄭海瀚正坐在主位上一臉的凝重之色。
他手中緊緊攥著一份文書,雙眼死死盯著紙麵,目光銳利得似要將文書看穿,連白言走近的腳步聲都未曾察覺,片刻也不曾移開視線。
白言開口道:
“三哥,我來了。”
鄭海瀚這才猛地回過神,抬頭看向白言,緊繃的臉龐稍稍鬆弛了幾分,隻是眼底的沉重依舊未散,他緩緩點頭:
“來了就好。”
話音頓了頓,他語氣中帶著歉意道:
“你剛剛成婚,正是該陪夫人的時候,三哥原本實在不想打擾你,可這事太過緊急,三哥隻能跟你說聲抱歉了。”
白言笑道:
“三哥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是兄弟,說這些就生分了。”
“對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讓三哥如此焦急?”
鄭海瀚將手中的文書交給白言,揉了揉眉心:
“你自己看看吧。”
白言接過文書打開快速翻看,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
【北疆流民造反愈演愈烈,和朝廷大軍發生大規模亂戰,錦衣衛死傷慘重,千戶孟飛雄戰死,武泰來重傷!】
“孟千戶竟然戰死了?”
白言有些難以置信。
孟飛雄在不久前還和他站在這大堂之中談笑風生呢。
白言新婚,孟飛雄雖然去了北疆,但也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白言還和他約定好,等他從北疆回來一起喝酒。
沒想到上次一見竟是永絕,孟飛雄在北疆戰死了。
不僅如此,武泰來也身受重傷。
看來北疆的流民造反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鄭海瀚沉聲道:
“這次北疆流民造反和以前完全不同,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之數,甚至未來還會更多。”
“不僅如此,北疆流民的背後還有天意教的人在暗中引導。”
“錦衣衛和天意教交鋒了好幾次,雖然暫時打退了他們,但亦是傷亡慘重。”
“這群該死的逆賊,真是人人得而誅之!本座早晚有一日要將他們全部鏟除!”
鄭海瀚一巴掌拍下,整張桌子瞬間四分五裂,可見已經怒極。
關於天意教,白言也知道一些詳情。
這天意教乃是大虞境內的一個邪道門派。
但和白骨宗那種殺人練功的邪派不同,天意教是一個以造反為最終目的的教派。
雖然魔教也是為了造反,但天意教和魔教又有所不同之處。
魔教造反是為了複國,重掌神器。
天意教的造反就是純粹為了造反而造反。
天意教已經傳承超過三百年了,三百年來興盛過,也衰弱過。
興盛時足以和現在的佛道二宗媲美,教中高手如雲,大宗師強者不止一位。
衰弱時不過是一個江湖三流小門派,門中連一個宗師高手都沒有。
百多年前尉遲一族執掌天下,天意教就造尉遲一族的反。
現在殷氏一族執掌天下,天意教就造殷氏一族的反。
三百多年來,天意教不是在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
反正他們就是哪個朝代都看不上,就是一心要造反,妥妥一個攪屎棍子,造反頭子。
更諷刺的是,天意教還為自己定下了一套聽起來極為高大上的教義:
“天意加身,替天選帝,造福黎民,萬世大同。”
這乍一聽,天意教的教義比那些正道門派還要光明正義。
天意教的名字也由教義而來。
但實則,天意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邪派,草菅人命,無惡不作,挑起戰火,置百姓死活於不顧。
天意加身,替天選帝?
白言當初看到這八個字時就覺得這天意教真是又蠢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