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縮手,借著燈光看到食指指尖被劃開一道細長口子,鮮血正汩汩湧出。
琴鍵的縫隙裡竟被人提前嵌了鋒利的刀片!
她瞬間猜到是誰動的手腳,蘇晴不僅要羞辱她,還要毀了她的手!
林晚夏猛地抬頭看向她,她站在顧言深身側,露出一個飽含惡毒和挑釁的微笑。
“怎麼停了?”顧言深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耐。
林晚夏閉上眼,腦海中是父親老淚縱橫的麵容,還有晚星渾身插滿管子的模樣。
她不能退縮,她的家人還在等她救他們……
她將流血的手指再次按上琴鍵,每按下一個音符,傷口就被重新擠壓、撕裂……
鑽心的疼痛從指尖蔓延至全身,冷汗浸濕了她的後背。
鮮紅的血珠不斷滴落在黑白琴鍵上,暈開一朵朵刺目的花。
疼痛漸漸麻木,她就那樣機械彈奏著,用染血的指尖彈完了一整首曲子。
一曲終了,她整隻手都已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林晚夏顫抖著站起身,臉色蒼白如紙,幾乎虛脫。
蘇晴卻笑著迎了上來,親昵地想要拉住她的手:“晚夏姐,你的表演真是‘精彩’……”
話音未落,她的手已經精準地攥住了林晚夏受傷最重的食指,指甲狠狠掐進傷口。
“啊!”林晚夏痛得慘叫一聲,本能地用力甩開她。
蘇晴順勢向後踉蹌幾步,驚呼著摔倒在地,酒杯碎裂,發出清脆聲響。
“晴晴!”顧言深臉色一變,立刻衝上前,小心翼翼扶起蘇晴,眼神冰冷地射向林晚夏。
“林晚夏!你又發什麼瘋?”
林晚夏疼得渾身發抖,一時沒能回話,而蘇晴已經哽咽出聲:“言深哥,不怪晚夏姐……是我太想跟她親近,想恭喜她,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
說著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滾落下來,“她是不是還在為晚星的事怪我?晚星也是我的學生啊,發生那種事,我心裡也像刀割一樣痛……”
顧言深臉色愈發難看,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極致的失望:“你就這麼容不下她?立刻跟晴晴道歉!”
林晚夏強忍著指尖鑽心的疼痛,將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舉到他麵前,聲音嘶啞:“我推她?顧言深,你看清楚!是她在鋼琴鍵裡藏了刀片!想毀了我的手……”
顧言深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指,瞳孔驟然一縮,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和動容。
鋼琴他已經幫蘇晴拍下,她還真有可能動手腳。
他看向懷裡的蘇晴,眉頭緊緊皺起:“晴晴,這是怎麼回事?”
蘇晴臉色瞬間煞白,淚水湧得更凶,情緒激動地抓住顧言深的手臂:“言深哥!你懷疑我?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
她看向林晚夏,眼中滿是破碎的委屈,“晚夏姐,你怎麼可以為了汙蔑我,不惜自殘!”
說著情緒突然崩潰,要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傷了自己,證明我根本沒有做過……”
“晴晴!彆做傻事!”顧言深立刻死死抱住她,阻止她的“自殘”行為。
再看林晚夏時,她眼中的動搖已徹底消失,隻剩下滔天的怒火。
“林晚夏!我真是看錯你了!為了汙蔑晴晴,你竟然狠得下心把自己傷成這樣?!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厲聲喝道,眼中再無半分溫情,對著助理和保安冰冷下令:“太太精神失常,行為過激。立刻把她帶回彆墅,關進後麵廢棄的犬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更不準給她任何醫療處理!”
犬舍?
林晚夏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瞬間褪儘,眼中滿是恐懼和抗拒。
那是彆墅後麵用來安置顧言深曾經養過的幾條大型烈犬的地方,後來狗送走了,那裡就荒廢了,聽說裡麵早就被老鼠和各種蟲子占領……
“不……我不去!顧言深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用儘全身力氣掙紮哭喊,但顧言深已經打橫抱起情緒激動幾近暈厥的蘇晴,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兩個保鏢麵無表情上前,粗暴地架起指尖仍在淌血的林晚夏,將她強行拖離了宴會廳。
顧言深卻未回頭看她一眼。
最終,她被無情丟進了那間陰暗潮濕、散發著腐朽和黴味的廢棄犬舍。
鐵門“哐當”一聲在她身後關上,最後一絲光線被吞噬,整個世界陷入一片令人絕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