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都遠遠地避開了。
她現在沒空也沒資源去招募更多的人。
大半天後，當太陽開始西斜時，一片低矮、黑黢黢的建築群，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儘頭。
那裡被一圈簡陋但看起來還算堅固的石牆圍著。
牆上插著火把，有模糊的人影在上麵走動。
黑鐵鎮。
這個名字裡帶著一絲工業時代的堅硬質感。
可當那片建築群真正出現在地平線上時，艾琳娜隻感到一種撲麵而來的腐朽。
那不是鎮，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場，有人在垃圾上搭了窩棚而已。
一圈石頭牆歪歪斜斜，最高處不過兩米，腐化生物裡隨便跳出來一頭敏捷型的怪物，都能輕鬆越過。
牆頭插著的火把，冒出的黑煙有氣無力，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
這鬼地方，連巴克口中“曾經的繁榮”都想象不出來。
艾琳娜壓低了兜帽的帽簷，將最後一縷金發也藏進陰影。
她拍了拍身邊莉莉絲的脖頸，這頭暗影狼的體型已經快要趕上一頭成年雄獅，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
“莉莉絲，收起你的爪子和殺氣。”
“裝成一條蠢狗。”
莉莉絲喉嚨裡發出一聲不滿的低吼，
但還是依言收斂了全身的凶煞氣息，眼神瞬間變得溫順，甚至還吐出舌頭，活脫脫一條沒什麼威脅的大狗。
一人一狼，走向那座散發著絕望氣味的鎮子。
越是靠近，那股味道就越是刺鼻。
我們營地再簡陋，也比這裡乾淨一百倍。
艾琳娜的眉頭擰成一團。
鎮門口，兩個男人靠在牆上，姑且能稱之為守衛。
他們身上的皮甲已經開裂，手裡的鐵矛鏽跡斑斑，眼神渾濁地看著地麵，對走近的艾琳娜甚至懶得抬起眼皮。
“進鎮，三枚鐵幣。”
其中一個守衛伸出手，聲音乾澀得像是缺了油的齒輪。
“或者，一塊能吃的黑麵包。”
艾琳娜目光掃過他們乾裂的嘴唇和凹陷的臉頰。
冷漠。
她沒有說話，從背包裡取出一小塊出發前烤好的土豆乾，拋了過去。
那守衛下意識接住，起初臉上還帶著不屑。
可當食物的純粹香氣鑽入鼻孔時，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裡，猛地爆出一團光。
“食物！”
旁邊的同伴餓狼一樣撲過來，兩人死死盯著那塊巴掌大的土豆乾，喉結瘋狂滾動，發出吞咽唾沫的聲音。
“吃的。”艾琳娜的聲音很平靜。
兩個守衛不再廢話，粗暴地將土豆乾掰成兩半，不顧一切地塞進嘴裡，貪婪地咀嚼著，仿佛吃的不是土豆，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進去。”
吃完後，他們的態度緩和了許多，揮了揮手，算是放行。
艾琳娜領著莉莉絲踏入鎮內，更濃重的死寂籠罩了她。
街道泥濘不堪，兩旁的建築是用黑石和爛木頭隨意拚湊的產物，低矮，潮濕，散發著黴味。
街上的行人麵黃肌瘦，眼神空洞麻木，沒有人交流，沒有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