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目標,不是任何人。
而是巴頓男爵身下,那匹神駿非凡的夢魘戰馬。
“嗤……”
沒有慘叫,沒有悲鳴,甚至沒有爆炸。
那匹足以硬抗刀劍的夢魘戰馬,在接觸到紅色光束的瞬間,它的整個頭顱,連同覆蓋著鎧甲的上半身,就那麼無聲地、詭異地被瞬間氣化,分解,消失在了空氣中。
隻留下一個光滑如鏡,甚至還冒著嫋嫋青煙的恐怖切口。
龐大的無頭馬身轟然倒地。
馬背上的巴頓男爵,被這超乎理解的變故狠狠甩飛出去,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整個戰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幕,驚得呆立當場。
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
天空之上,那頭雙足飛龍的背上。
那個金發女人,正緩緩收回她那隻纖細的右手。
一縷殷紅的鮮血,正從她的鼻孔中緩緩流下,滴落在她潔白的裙甲上,刺眼奪目。
她的臉色,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身體甚至在微微搖晃。
但她的眼神,卻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宛如高居神國的神明,漠然地俯瞰著腳下這片血腥的獵場。
巴頓男爵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他那身華麗的鎧甲上,沾滿了泥土和自己坐騎的血液。
他驚駭欲絕地看著自己那匹隻剩下半截的戰馬,看著那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切口。
又是這種力量。
又是那種無法理解的,神明般的滅世偉力。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天空中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
不對!
巴頓男爵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注意到了那個女人鼻孔中流下的鮮血,注意到了她身體不正常的搖晃。
她在流血。
她在使用完那恐怖的“神罰”之後,變得虛弱了。
一個瘋狂的念頭,點燃了他被恐懼澆滅的意誌。
隻要殺了她。
隻要近身殺了她,這場戰爭就贏了。
“殺了她!弓箭手!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那個天上的女人!”
巴頓男爵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聲音因恐懼和狂熱而變得尖利。
殘存的弓箭手們再次拉開弓弦。
但這一次,迎接他們的,不再是雙足飛龍的躲閃。
而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翠綠色巨網!
不知何時,營地兩側的山壁上,那些偽裝用的藤蔓全都活了過來,在芙蕾雅的意誌下瘋狂生長、交織,形成了一道道堅韌厚實的屏障,將所有的箭矢都擋在了外麵。
“該死!又是這些鬼東西!”
巴頓男爵氣得目眥欲裂。
遠程攻擊無效!
唯一的辦法,就是近身!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座由巨石搭建的,高達五米的城牆。
一個計劃瞬間成型。
“上城牆!所有人,都給我上城牆!”他嘶吼道,“站到牆上去,殺了她!”
騎士們聞令,立刻調轉馬頭,朝著那座簡陋的城牆,發起了亡命衝鋒。
城牆上。
凱爾看著下方改變了目標的騎士洪流,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他知道,最後的,也是最嚴峻的考驗,來了。
城牆雖高,但上麵的守軍,不足十人。
“滾石!把所有石頭都給我扔下去!”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轟!轟!”
巨石砸入騎士陣中,激起一片人仰馬翻的慘叫。
但更多的騎士踩著同伴的屍體,將一架架簡陋的攻城梯,重重地搭在了城牆之上。
“殺上去!”
一個騎士軍官,第一個順著梯子,瘋狂向上攀爬。
“攔住他!”
凱爾用儘全身力氣,舉起一塊磨盤大的石頭,朝著那個騎士軍官,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