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懷旭剛下早朝,便在宮門口被謝懷安的馬車攔住。
“皇兄,你是不是威脅蘇尚儀了,她昨日去了沈宅半日,便回宮向父皇複命,道沈清辭禮儀規矩都極好!”
謝懷安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看著自家兄長,忿忿不平道。
蘇尚儀那般重規矩的人,定是兄長拿捏了她的把柄,威脅於她。
否則,僅僅半天時間,沈清辭的禮儀怎就在她那裡過關了。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沈清辭的偏見。
“你尋蘇尚儀去教清辭規矩了?”謝懷旭蹙眉,目光死死地盯著謝懷安,猶豫半晌,他還是掏出懷中那寫滿沈清辭“罪證”的冊子。
“那你給本王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妹妹他了解,不是那等心腸歹毒毀人名節的人,這些犀利的言辭,斷不可能出自她手。
那就隻剩一個可能了。
她手底下,有人吃裡扒外。
謝懷安一臉狐疑接過冊子,越看眉頭蹙得越深。
看到最後,她氣憤地合上冊子,“皇兄!這沈清辭心思如此歹毒,如何能擔得起璟王妃的位置!”
“且不說繼母繼妹,她連親生父親和兄長都能殘害,讓他們在整個長安都抬不起頭來,日後若是對你起了歹心,你豈不是……”
謝懷安越說越篤定,“不行,你若非要娶她,我就……,我就一頭撞死在璟王府門口,下去也好向母妃交待!”
“懷安,為兄知道你是為了為兄好。”謝懷旭歎氣,指了指謝懷安手裡的冊子:“可這些事背後的前因後果,你了解過嗎?”
“你對清辭一開始就有偏見,所以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你第一反應就是她做的。”
“可你想過嗎,若她的父兄待她好,她又何至於從家中逃走?”
“定是她不知感恩,才會被苛責!”謝懷安厲聲反駁。
“照你這麼說,當年母妃也是因為不知感恩,才會被父皇打入冷宮的嗎?”謝懷旭也不惱,隻淡淡道。
“對了,你知道本王這個冊子從何而來嗎?”
如願見到謝懷安疑惑的神情,他方才繼續道,“如風查到,給本王送這冊子的丫鬟,是你的人。”
謝懷旭頓了頓,“懷安,你的身份是你的保護傘,也會是你的催命符。”
謝懷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母妃當年入冷宮,是被外祖家所拖累,世人都說外祖一家手握重兵,意圖謀反。
她出生時,外祖一家已經覆滅。
她無法想象母妃和兄長口中,慈祥威嚴的外祖,威風凜凜的舅舅,以及年少有為的表兄表姐會是什麼模樣。
自她記起事起,外祖一家是反賊這樣的言論時刻衝擊著她,國子監的兄弟姊妹,還會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她回到宮裡問母妃,母妃隻一臉悲戚地看著她,口中念著兔死狗烹,癡心錯付,眼盲心瞎……
在母妃的隻言片語中,她慢慢拚湊出一個她難以置信的真相。
她的父皇,當初不過是皇宮裡最不得寵的皇子,一朝得了母妃歡心,締結良緣,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因外祖家的戰功而顯著提升。
有了外祖一家的支持,他終是如願以償,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母妃天真地以為,他會兌現當初許下的諾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可他登上皇位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封太師之女為後,而陪他一路走來的發妻,則是貴妃,後又大肆選秀,充盈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