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京兆府那位府尹,都是幫凶。
謠言越演越烈。
顧景山革職在家還好,威遠侯和沈正誠,每日還得上朝,他們不僅要麵對同僚的指指點點,下馬車時,還會被百姓扔爛菜葉子!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是以,威遠侯前腳踏入侯府,後腳就讓人叫顧景山去書房狠狠訓斥。
顧景山被罵得一聲不敢吭,回房後,越想他越覺得此事處處透著不對勁。
前世,也有這麼一遭。
隻不過沈清辭雖殺光了那夥意圖毀她清譽的山賊,卻阻攔不住長安的流言蜚語。
前世種種流言,分明都是針對沈清辭的。
為何重生一世,她不僅勾上璟王即將成為璟王妃,甚至還反過來設計沈家眾人受辱,害他們陷入流言旋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心頭湧上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莫非——
沈清辭也和他一樣,得了這重來一世的機緣,重生了?
不,絕不可能!
沈清辭那般心腸歹毒的毒婦,怎麼會有這樣的天賜機緣。
再者,前世她臨死前都不忘拖整個威遠侯府給她陪葬,若當真重生歸來,以她的性子,隻怕早就捅出他軍功一事,讓他身敗名裂了。
思及此,他心下稍安。
他既知曉前事,要的就不僅僅是威遠侯這個爵位……
他要去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屆時,他想要的無論是人還是東西,不都手到擒來嗎?
如是想著,他竟低低笑出了聲。
當下,能助他快速脫困之人,也隻有那個人了……
隻是,他遞了好幾次帖子,皆沒收到答複,看來他還得另辟蹊徑,和那人搭上線。
畢竟,那人可是未來的太子殿下,若是今生更早得了他的助力,登上那個位置隻會更早。
“郎君,妾來給您送湯。”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顧景山的思緒,他不耐的抬起頭,蹙眉看著蓮兒,“你不老實待在凝香院,來這裡作甚?!”
“郎君當真忘了當初對妾的承諾……”蓮兒眉眼低垂,神情戚戚:“妾知曉自己身份低微,本不該肖想郎君這般風光霽月的人物……”
說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叫人憐惜。
“郎君走後,妾獨自誕下顧聰,為了養活他,妾幫人縫補衣物,勉強度日,原想著待郎君歸來,妾便能不再為生計奔波。”
“卻不想,郎君早已有了心上人,將妾拋之腦後,甚至還想打殺了妾,妄圖抹除妾和聰兒出現在這世上的痕跡。”
她抬起頭,拭去眼角的淚,“夫君……”
這一聲夫君,哀婉悠長。
“妾雖出生卑賤,可此生隻有夫君一人,妾想問夫君一句,當初你買下妾,對妾說的那些情意綿綿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妾此生無它求,隻願郎君得償所願,隻願聰兒平安順遂,求郎君,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那句“此生隻有夫君一人”,深深刺痛了顧景山。
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閃過那日他救下沈含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