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硬抗,而是同樣一掌迎了上去。
但他掌心之上,金光流轉,卻並非硬碰硬,而是在接觸的瞬間,手腕一抖,用上了大如意勁中“藏勁”與“化勁”的法門。
啪!
雙掌相交,發出一聲輕響。
周聖隻覺得自己的太極勁仿佛打在了一團滑不留手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被對方以一種極其精妙的方式瞬間卸去。
緊接著,一股同樣圓轉的、帶著一絲霸道意味的暗勁,從對方掌心反彈回來。
周聖臉色微變,連忙後撤半步,腳下畫圓,將這股反震之力化解於無形。
“好功夫!”
他忍不住讚歎一聲,但手下卻絲毫沒有停歇。
他雙手一錯,如白鶴亮翅,雙臂舞動,帶起兩道無形的炁流,如同兩條柔軟的鞭子,纏向張雲淵。
張雲淵身形一矮,金光咒瞬間發動。
但他沒有將金光外放形成護罩,而是將其儘數內斂,附著於體表,化作一層堅韌無比的“金縷衣”。
同時,他腳踩奇異步伐,在周聖那看似密不透風的攻擊中,閒庭信步般穿梭。
他時而用指尖在對方的勁力薄弱處輕輕一點,破壞其勁力流轉;時而又用手肘在不可思議的角度輕輕一靠,將對方的攻勢引向一旁。
兩人在金頂之上,兔起鶻落,纏鬥了數十個回合。
一個太極圓轉,生生不息。
一個金光內斂,剛柔並濟。
周聖越打越心驚。
對方的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但對勁力的理解和運用,卻老辣得像個浸淫此道數十年的宗師。
自己引以為傲的太極勁,竟有一種處處受製,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閣下究竟是何人?”
周聖一掌逼退張雲淵,沉聲問道。
“這身功夫,絕非無名之輩。”
張雲淵見火候差不多了,也停下了手,散去金光,對著周聖稽首一禮。
“龍虎山,雲淵。”
他緩緩報上自己的道號。
“奉師命下山曆練,途徑寶地,冒昧來訪,想一睹金頂風光,不想驚擾了道兄清修,還望恕罪。”
“龍虎山?”
周聖聞言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恍然和歉意。
“原來是天師府的高徒,失敬失敬!”
他連忙回了一禮。
“是周某魯莽了,誤會了道友,還請雲淵道兄不要見怪。”
“無妨。”
張雲淵淡淡一笑。
“周兄的太極勁,圓融無極,倒是讓雲淵大開眼界。”
周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道兄過譽了。與道兄這神乎其技的卸力法門相比,我這點微末道行,不值一提。”
他看著張雲淵,眼中滿是真誠的欽佩和好奇。
“雲淵道兄,若是不嫌棄,可否移步紫霄殿前,你我二人,坐而論道一番?”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張雲淵欣然應允。
月光下,兩位不同門派,卻同樣驚才絕豔的年輕道人,相視一笑,方才的乾戈,已然化作了對彼此的欣賞。
一場關於“道”的交流,即將在武當之巔,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