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見李慕玄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他心中本就不快,當即便站起身來,陰陽怪氣地開口。
“李兄真是好大的威風!隻是不知,你今日是以哪門哪派的高足身份來此啊?我們這些‘名門正派’,可不敢與全性妖人的弟子同席論道!”
這句話,不可謂不歹毒。
它直接將李慕玄心中最大的尷尬——身為全性妖人弟子,為正道所不容——血淋淋地撕開,當眾暴曬。
一瞬間,李慕玄的臉色,冷得如同臘月的寒冰。
他那雙本就銳利的眸子,瞬間迸射出駭人的殺機,死死地鎖定了侯淩。
“你說什麼?”
“我李慕玄,無門無派!”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讓周圍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
侯淩被他這眼神看得心中一寒,但話已出口,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斷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梗著脖子,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冷笑一聲,繼續加碼。
“我說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你師父是全性妖人,你這個做徒弟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沒加入全性,也是蛇鼠一窩,同流合汙罷了!”
“這迎鶴樓,是我們正道同輩交流的地方,你一個與妖人為伍的家夥,也配踏足此地?”
句句誅心!
周圍的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火德宗的豐平皺了皺眉,覺得這侯淩說話太過刻薄。
一氣流的高艮則麵無表情地端起酒杯,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隻是冷眼旁觀。
流雲劍林子風等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而張雲淵,隻是靜靜地看著。
他看著李慕玄那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指尖,看著他眼中那由不平、憤懣,最終燃燒為滔天怒火的火焰。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孤狼,在被逼入絕境前的最後掙紮。
“嗬……”
李慕玄忽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與決絕。
“好,好一個正道。”
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今天,便來領教一下你們青竹苑的‘正道’功夫,到底有幾分成色!”
話音未落,他已向前踏出一步。
那股屬於一流巔峰強者的強大氣場,再無保留,轟然爆發!
整個迎鶴樓頂層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侯淩臉色一白,被這股氣勢壓得呼吸一滯。
但他也是二流巔峰的好手,又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此刻已是騎虎難下。
他咬了咬牙,強行催動體內的炁,同樣擺開了架勢。
“怕你不成!”
一場注定不會和平收場的衝突,就此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