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覺到了。
他察覺到自己這個小徒弟體內,那股圓融無礙、深不見底,仿佛與天地都融為一體的浩瀚氣息。
這股氣息……
與各大門派長老相比,也毫不遜色!
而且根基穩固得如同磐石,沒有絲毫虛浮之感!
這怎麼可能?!
張雲淵早已想好了說辭,將自己在終南山的奇遇,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隻說是下山一年之後誤入了一處前人留下的洞府,洞中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自覺不過閉關七日,外界卻已是七年流轉。
又說在洞中服食了一枚奇異的果實,才得以容顏永駐,修為大進。
這個解釋,放在異人界這個本就光怪陸離的世界,倒也合情合理。
張靜清沒有懷疑。
他隻當是自己這個徒弟福緣深厚,得了天大的機緣。
他再次為張雲淵檢查根基,越是探查,臉上的驚喜之色便越是濃鬱。
“好!好!好啊!”
老天師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激動得捋著胡須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根基穩固,炁元精純,圓融無礙……雲淵,你此番機緣,勝過常人百年苦修!”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三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小師弟!”
田晉中第一個衝了過來,他看著張雲淵那張熟悉的麵容,八年的擔憂與思念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一個鐵塔般的漢子,竟是激動得熱淚盈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這小子……總算回來了……”
張雲淵看著他,心中也是一暖。
“田師兄,我回來了。”
“哼,還知道回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張之維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張雲淵,那雙總是睡眼惺忪的眸子裡,此刻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駭人的精光。
他看不透。
他竟然完全看不透自己這個小師弟了。
八年前,他還能清晰地感知到張雲淵體內那點微弱的炁。
可現在,張雲淵就站在他麵前,他卻感覺對方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又像一片籠罩著濃霧的深淵,無論他如何探查,都隻能感知到一片混沌,深不可測。
這種感覺,他隻在師父身上體會過。
“行啊,小子。”
張之維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出去一趟,長本事了。”
最後進來的,是張懷義。
他依舊沉默,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刀,死死地鎖定著張雲淵。
那目光中,沒有久彆重逢的喜悅,隻有一絲凝重,以及一股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名為“戰意”的火焰。
張雲淵的目光,也從三位師兄臉上一一掃過。
八年歲月,他們也都變了。
田師兄的根基愈發厚重,已是半步豪傑。
懷義師兄的氣息愈發內斂,淩厲如刀,已然是豪傑上遊的高手。
而大師兄張之維……
張雲淵的眼神微微一凝。
已經超越了豪傑巔峰,進入了半步絕頂的層次!
距離那傳說中的絕頂之境,也隻剩下一步之遙。
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在閃爍。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
八年的分彆,並未讓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淡去,反而像一壇被埋藏多年的老酒,在重逢的這一刻,醞釀出了更加醇厚、也更加複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