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寺四家與比壑忍眾的血戰,終以比壑忍眾的倉皇撤退而告終。
這一役,三寺四家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呂家大少爺呂仁戰死,各派精英弟子亦有折損,人人帶傷。
而比壑忍眾雖傷亡不小,卻仗著一股悍不畏死的瘋勁和詭譎的忍術,在重重圍剿下撕開一道口子,遁入了茫茫山林,終究是讓他們逃了。
龍虎山這邊的戰況同樣不容樂觀。
金光咒並非無窮無儘,當體內辛辛苦苦修持的炁消耗殆儘,那層堅不可摧的護體金光便會如泡影般散去。
隨著戰線的拉長,越來越多的弟子因炁力不濟而受傷,甚至陣亡。
張靜清不得不下令撤退。
清點傷亡,龍虎山上下一片縞素。
與張之維、張雲淵同輩的弟子,亦有數人永遠留在了那片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
肅穆的靈堂裡,一排排靈位靜靜佇立,新添的白幡在山風中蕭瑟作響,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山上的悲戚,隻是這亂世中的一個小小縮影。
六月,抗倭正麵戰場陷入了膠著。
倭軍憑借著精良的火器與後勤補給,步步為營,攻勢凶猛。
華夏軍隊雖拚死抵抗,將士用命,奈何國力羸弱,節節敗退,損失慘重,大片國土淪喪。
川蜀之地,唐門。
一間雅致的茶室內,熏香嫋嫋。
唐門門長唐炳文,正為麵前的客人沏茶。
“趙老板,生意做得這麼大,家財萬貫,兒孫滿堂,好好地當你的富家翁,享你的清福,何必趟這渾水呢?”
唐炳文將一杯熱茶推到客人麵前,語氣不緊不慢。
被他稱為“趙老板”的,是個穿著考究絲綢長衫,手指上戴著碩大翡翠扳指的方臉漢子。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臉上掛著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笑容。
“唐門長說笑了。商人嘛,唯利是圖。”
趙老板抿了口茶,眯著眼回味了一下,“我這人,是個巨貪。年輕時,為自己牟利;中年時,為家族牟利。現在老了,不夠,不夠啊。”
他放下茶杯,那雙總是精光四射的小眼睛裡,此刻卻燃起了一團火。
“為國牟利,我才覺得賺了!這筆買賣,才夠大,才夠本!”
唐炳文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從身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張委托單,上麵用朱砂筆寫著一個名字,以及一串長得令人咋舌的賞金數額。
“明殺比壑忍頭,還要在綿山主戰場,當著兩軍將士的麵,取他首級。趙老板,你這胃口,可真不小。”
趙老板哈哈一笑:“我出的價錢,也夠大!”
唐炳文看著那張委托單,忽然笑了,他搖了搖頭,將那張委托單隨手揉成一團,丟進了腳邊的火盆裡。
“趙老板,虧你還是個生意人,你是怎麼掙到如今這份身家的?”
趙老板一愣:
“唐門長這是何意?嫌錢少?價錢可以再談!”
“不,是你出的錢,太荒唐了。”
唐炳文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孤傲與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