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淵斬殺二階堂瑛太後,周身血腥氣尚未散儘,便已化作一道夜色中的流光,沒有絲毫停留,連夜返回龍馬虎山。
他甚至未回自己的居所,徑直求見老天師張靜清。
天師府的靜室裡,燈火如豆。
張靜清看著風塵仆仆,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未消散煞氣的小徒弟,心中一緊,連忙將他拉到身邊,上下打量。
“聽說比壑忍眾裡有一位連斬唐門數位高手的武士,實力極強,你沒被他傷到吧?”
老天師的聲音裡,滿是後怕。
“還好,弟子幸運,沒被傷到。”
張雲淵輕描淡寫地回道。
“還好還好。”
老天師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他可是個狂人,彆說是你碰上,就算唐門門長碰到,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張雲淵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平靜。
“師父放心,唐門門長永遠不可能碰到他了。”
“嗯?”
“因為他已被我殺了。”
“什麼?!”
饒是張靜清一生見慣了大風大浪,此刻也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手中那盞溫熱的茶杯猛地一晃,茶水濺出,燙在手背上也毫無知覺。
他死死地盯著張雲淵,聲音都變了調。
“你怎麼殺得了他?”
張雲淵垂下眼簾,將早已想好的說辭和盤托出。
隻說是那瑛太在綿山連番大戰,先是與唐門高手鏖戰,後又與全性宗師梁挺交手,早已是強弩之末,被自己尋了個空子,僥幸撿漏得手。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張靜清卻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殺伐果斷,卻又稚氣未脫的弟子,看著他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沾染著與年齡不符的冷冽與疲憊。
欣慰,與更深沉的憂慮,如同兩股暗流,在他心中激烈地碰撞。
這孩子的天賦,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這份心性,也比他想象的更加狠絕。
他沒有責備,那句到了嘴邊的“胡鬨”,最終化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他隻是伸出那隻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拍了拍張雲淵的肩膀。
“此事,到此為止。”
老天師的語氣無比鄭重。
“切不可對外聲張,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以免引來比壑忍眾更瘋狂的報複。”
“弟子明白。”
“去吧,好好歇著。”
張雲淵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