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腥氣,嗆得人幾欲作嘔。
似衝與澄真雖因禁術而戰力狂飆,但麵對數十名悍不畏死、招式全無章法的全性高手圍攻,亦是險象環生。
澄真一掌拍出,雄渾的炁勁將一名撲上來的敵人胸膛震碎。
但她背後,三柄淬毒的短刀已悄無聲息地刺來。
刀光劍影之中,一聲淒厲的慘叫,卻不是出自任何一名戰鬥者之口。
角落裡,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劉師傅,被一名全性妖人失手打出的毒鏢正中心口,當場斃命。
他瞪大了雙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卷入這場血腥的殺戮。
他更不知道,殺死他的,正是前來“救”他的人。
“師叔,小心!”
澄真怒吼著,一掌將一名從背後偷襲似衝的敵人拍成一團血霧。
但禁術的反噬已然開始。
似衝隻覺體內精血如開閘的洪水般瘋狂流逝,眼前一陣陣發黑,動作出現了一絲遲滯。
就是這瞬息的破綻,被一名手持巨大鐮刀的敵人抓住。
寒光一閃!
噗!
一顆花白頭發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衝天而起。
滾燙的鮮血,噴了澄真一臉。
似衝,身首異處!
“師叔——!”
澄真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杜鵑泣血般的悲吼。
她瘋了,徹底瘋了。
她放棄所有防禦,以命換命,狀若瘋魔,體內的炁毫無保留地爆發。
她瞬間便斬殺了三名全性高手,掌風所過之處,非死即殘。
但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一條手臂被一名煉體的壯漢硬生生撕扯下來,身上更是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渾身浴血,已是強弩之末。
“嘿,不行了吧?”
兩個身影堵住了她的退路。
一人是身形佝僂,麵容醜陋,渾身散發著一股腐屍氣息的皮老妖。
另一人則是手持一對流星錘,神情呆滯,卻氣息凶悍的呆流星。
“今天,就讓爺爺送你上路!”
皮老妖怪笑一聲,手中灑出一片腥臭的綠色毒粉。
澄真揮動僅剩的獨臂,蕩開毒粉。
但就是這一下,讓她露出了致命的空當。
呆流星那沉重的流星錘,帶著呼嘯的風聲,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她的胸口。
“砰!”
本就重傷的身體如遭重擊,胸骨寸寸碎裂。
她狂噴一口黑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她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無儘的悔恨、不甘與怨毒,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恨全性,恨無根生,更恨自己為何要動用禁術,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就在她意識即將消散之際,她看到,包圍圈外,那群喧鬨的全性妖人,忽然安靜了下來,緩緩向兩旁分開。
一個穿著隨意,氣質灑脫不羈的男人,正疾步走來。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
是無根生。
他終究,還是來了。
澄真死死地盯著無根生,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伸出僅剩的獨臂,徒勞地指向那個身影。
眼中最後的光彩,帶著無儘的怨毒與不甘,緩緩熄滅。
無根生看著地上澄真的殘軀和不遠處似衝的頭顱,沉默了許久。
周圍的全性妖人,沒有一人敢出聲。
“將他們的遺體,好生送回三一門。”
數日後,當似衝的頭顱與澄真的殘軀被兩口薄棺送回三一門時,整個門派徹底沸騰了。
接連的重創,讓所有三一門弟子徹底陷入了瘋狂。
悲傷化為怒火,理智被仇恨吞噬。
他們在大殿前立下血誓,與全性不死不休。
這瓢澆在仇恨烈火上的滾油,讓雙方都再也停不下來。
血海深仇,自此,再無化解的可能。
一個曾經威震一方的頂尖大派,就此在瘋狂的血仇中,一步步走向了覆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