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方圓數米的地麵轟然龜裂,那影子被硬生生從地下震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重新凝聚成人形,便被一記結結實實的鐵鍬拍進了地裡,摳都摳不出來。
一名口噴毒液的異人剛張開嘴,馮寶寶已經後發先至,一鐵鍬直接連人帶下巴一起鏟飛了出去,牙齒混著毒液噴了一地。
這哪裡是戰鬥,這分明是單方麵的屠殺!
所有人都看傻了,無論是津門衛的成員,還是那些凶殘的西洋異人,一個個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那個揮舞著鐵鍬大殺四方的“傻丫鬟”。
趙方旭張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他娘的……”
他喃喃自語,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黑市高台之上,那個一直穩坐的金發中年人克勞德,臉上的優雅笑容終於消失了。
他緩緩站起身,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第一次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不再隱藏實力,從身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根通體漆黑,頂端鑲嵌著一顆巨大黑色晶石的法杖。
“亡者蘇生,以我之名,回應汝之召喚!”
他口中吟唱起古老而拗口的咒文,手中的法杖爆發出不祥的烏光。
一時間,整個地下空間陰風怒號,黑霧彌漫。
無數隻蒼白乾枯的手臂,從堅硬的地麵下破土而出。
緊接著,一具具腐爛的、眼中燃燒著幽藍色鬼火的屍骸,搖搖晃晃地爬了出來。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一支由上百具冤魂厲鬼組成的亡靈大軍,便已成型。
它們發出無聲的咆哮,拖著殘破的身軀,如潮水般湧向眾人。
“散。”
就在所有人因這地獄般的景象而心神劇震之際,一個平淡的聲音,清晰地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開口的,是那個一直站在馮寶寶身後,仿佛被嚇傻了的老賬房。
張雲淵隻是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擺,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他體內的混元道炁,轟然運轉。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仿佛蘊含著宇宙初開般無上威嚴的混沌之力,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如水波般悄然擴散開來。
所有靠近他身體十丈範圍內的亡魂厲鬼,在那股力量的衝刷下,竟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
它們身上那濃鬱的怨氣與邪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間被淨化、消融。
它們那由邪法凝聚的腐朽身軀,也在短短一刹那間,被分解、同化,化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消散在了空氣中。
上百具亡靈組成的恐怖大軍,就這麼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被輕描淡寫地,抹去了。
金發中年人克勞德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他看著那個依舊站在原地,仿佛什麼都沒做的老賬房,眼中隻剩下無儘的駭然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雲淵沒有回答他。
他隻是緩步上前,一步一步,朝著高台走去。
他的腳步很慢,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克勞德的心臟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窒息般的恐懼。
克勞德想逃,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分毫。
一股無形的氣機,早已將他死死鎖定。
張雲淵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古井。
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對著克勞德的眉心,遙遙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華麗的光影。
克勞德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充滿了毀滅與混沌氣息的力量,從對方的指尖探出,無聲無息地鑽入了自己的識海。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不講道理。
它摧枯拉朽般撕碎了他所有的精神防線,將他賴以成名的根基,連同他畢生修煉的邪惡炁源,從最根本的結構上,徹底吞噬、分解、同化!
“啊——!”
克勞德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雙眼翻白,整個人如遭雷擊,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口中噴出黑色的汙血,隨即軟軟地癱倒在地,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戰鬥,就此結束。
……
趙方旭的宅邸內,燈火通明。
他與張雲淵再次對坐。
這一次,趙方旭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份發自內心的、近乎狂熱的欽佩與信服。
“雲道長,此番大恩,方旭沒齒難忘!”
他站起身,對著二人,鄭重地、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