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經張雲淵這一點撥,所有的線索,終於被串成了一條清晰而又觸目驚心的線。
【??“傳統的門派自治,依靠江湖道義和道德約束,早已無法應對這種新的、更隱蔽、也更具破壞力的混亂局麵了。”
張雲淵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鐘,在寂靜的書房中回蕩。
“異人界,需要一個新的秩序。”
“一個能淩駕於所有門派之上,統一情報,統一管理,統一執法的強大力量。”
“否則,今日津門之禍,便是明日華夏之殃。”
他話音微頓,目光深邃地看向趙方旭,話鋒一轉,問道:
“趙老板可知,數十年前,唐門十傑出川,於綿山之外狙擊比壑忍,十不存一,壯烈殉國。
其後唐門更與比壑忍纏鬥數年,幾乎打光了整整一代人的傳承。
此事背後,是一位愛國商人散儘家財,以重金委托唐門出手。”
趙方旭聞言,神色一肅,眼中流露出敬重與追思,沉聲道:
“道長所言之事,晚輩不僅知道。那位深明大義的商人,正是家祖父。”
張雲淵古井無波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動,流露出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了幾分:
“貧道還聽聞,透天窟窿一戰後,令祖父在津門曾遭東瀛異人瘋狂報複,數次暗殺…
不知他老人家,後來一切可還安好?”
趙方旭聞言,臉上瞬間蒙上一層悲戚,他深吸一口氣,難掩哀傷:
“不敢隱瞞道長…當年東瀛戰敗後不久,祖父便因舊傷複發,加之憂憤成疾…已不幸離世…距今,已有數十載了。”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寂,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緬懷。
良久,張雲淵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仿佛蘊藏著驚雷:
“綿山外圍那一戰,貧道…亦曾親臨。”
趙方旭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張雲淵繼續道,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
“戰至最後,那名手持妖刀、殺戮最重的東瀛異人,二階堂瑛太…是貧道親手斬殺的。”
“什麼?!”
趙方旭驚得幾乎要站起身來,聲音都帶著顫:
“竟…竟是道長您?!我們…我們一直以為他是死於唐門哪位壯士的絕命反撲…此事竟成了無頭公案!原來…原來如此!”
張雲淵輕輕擺了擺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誰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日綿山腳下,所有戰死的,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包括你祖父,亦是心懷家國的豪傑!
貧道當年,正是被趙老板的赤誠之心與唐門義士的壯烈所感,才決定隻身前往,略儘綿力。”
他目光重新落回趙方旭身上,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如今看來,一切皆是緣法。
我今日助你,亦是緣於此。
經此一役,你在上峰心中分量必重,話語權將非同往日。
推動成立‘統一管理之機構’一事,正當其時。”
“你好自為之。”
張雲淵起身,“後續之事,貧道或許還會再來尋你。”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帶著濕氣的夜風吹了進來,吹動了他身上那件樸素的道袍,也吹亂了他那偽裝出的花白頭發。
“趙老板,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擔當的人。”
“貧道言儘於此,何去何從,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