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破空聲劃破死寂。
一道玄色流光，穿透了即將徹底閉合的門縫，直奔蘇明後心而來。
蘇明頭也不回，左手向後精準一探。
穩穩將那道流光握於掌中。
是那麵【漢】旗。
蘇明側過頭，眼角的餘光掠過門縫。
他看到了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以及其中一閃而逝的複雜！
哢噠。
廟門，徹底合攏。
萬籟俱寂。
蘇明緩緩轉回身。
“嗯？！”
眼前的景象，讓他眼皮一跳。
他身處一座寬闊到望不見邊際的庭院。
腳下的石板，一半青苔叢生，一半血色浸染。
原本應是參天蔽日的古柏早已枯死，扭曲的枝乾如厲鬼伸向蒼穹。
枝乾上掛著的不是枯葉。
而是一片片寫滿了悲憤詩詞的殘破布帛。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風過，詩詞飄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這是英雄末路的悲涼。
是國破家亡的死寂。
更是智慧耗儘、忠義蒙塵的腐朽！
庭院正前方，宏偉殿宇籠罩在陰影之中。
門楣上，【漢昭烈廟】四個黑底金字，透著說不出的蕭索。
殿門緊閉，門前靜靜擺放著一尊傾倒的青銅酒爵。
正是漢昭烈帝劉備的安息之所！
“有點麻煩啊！”
蘇明【真理之眼】運作。
整座大殿，被無窮無儘的灰色氣息包裹。
這是作為君王的悔？
還是作為兄長的憾？
他搖了搖頭。
看不明白。
也不準備直接進去。
見君王，當先拜將相！
蘇明目光從主殿之上緩緩移開，分彆看向道路兩側。
左側一條小徑，被濃得化不開的星霧籠罩。
【真理之眼】下，這條小徑像是由無數破碎的星辰鋪就的銀河。
銘刻著無數玄奧莫測的卦象與陣紋。
星霧中，偶爾有潔白羽毛飄落。
“這代表……灰飛煙滅嗎？”
蘇明眼神閃爍。
之前【靈犀】說，看到了逆轉的八卦陣圖！
那這條小徑通往哪裡，不言而喻——
【囚】！
臥龍觀星，算儘天下，可終究沒算出漢室結局。
是被天命所困，畫地為牢！
......
蘇明轉頭望向右側。
衝天的煞氣，將整條路徑染成觸目驚心的血紅。
那不是霧，是實質化的血色罡風！
風中，斷裂的兵器在悲鳴，被困的猛獸在狂嘯。
【真理之眼】隱約可見其中，那兩尊頂天立地的神像虛影。
一尊青袍貫身，手按一把不斷滴落著黑色血淚的偃月長刀。
另一尊黑甲覆體，緊握一杆丈八蛇矛，豹頭環眼圓睜，怒視蒼生！
“右邊……是【靈犀】所說的【門】！”
誰敢靠近，他們便殺誰！
“有點難啊……”
蘇明將肩上昏迷的【赤】輕輕放下。
下一秒，【赤】格消散，【畜】格顯現。
漆黑的龍紋走地雞撲騰著翅膀，圍著蘇明親昵地轉了個圈。
蘇明俯身，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其收回【降維倉庫】。
“嗯？”
也在這時，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漢】旗之上。
好像……
不一樣了？！
原本，這隻是件凡俗的工藝品。
可現在，那黑色的旗麵之上，似乎有無數張痛苦、不甘的麵孔在無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