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三名頂尖法醫聯合勘驗,無外傷,無中毒跡象,臟器無任何病變。”
“結論:自然死亡。”
【書記官】的意念一頓,卷宗翻過一頁。
“疑點:死者死亡當晚,其畢生所藏、價值連城的七件絕世珍品,同時粉碎。”
“另,其獨子於次日繼承億萬家產。”
“三日後,暴斃於床榻,死狀與王玄,彆無二致。”
卷宗合上,【書記官】的身影重新坐下,悄然隱入黑暗。
聚光燈瞬間轉移,落在了【檢控官】身上。
鐺——!
【檢控官】的意念像一柄法槌,重重敲下,震懾全場。
“王玄之死,看似天衣無縫,實則破綻百出!”
“其最大的破綻,便是其【安詳】的死狀本身!”
“凡死,皆有掙紮!求生,是為生靈本能!”
“王玄逆本能而亡,必有外力乾涉!”
“這股力量,無形無影,卻比世間任何劇毒都猛,比天下所有利刃都鋒利!”
“本官斷言,凶手以一種未知的手段,比如下咒,操控意識等等,磨滅了死者的求生意誌!”
“此,即為殺人動機!”
話音未落。
角落裡的【訟師】發出一聲嗤笑,聚光燈瞬間切了過去。
“荒謬!”
【訟師】的意念充滿了不屑與譏誚。
“檢控官大人,您是在與空氣鬥智鬥勇嗎?”
“詛咒?意誌?”
“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寫進卷宗,呈上公堂嗎?!”
他站起身,仿佛在庭上踱步,意念咄咄逼人。
“何為因果?有因有果,能被追溯,方為因果!”
“王玄案,無凶器,無凶手,無法醫可證,無律法可依!”
“天道不罰,人道不究!無始無終,何來因果?!”
【訟師】的意念帶著刀子,刮得人心頭發緊。
他要將【檢控官】釘在恥辱柱上!
“無證據,即無罪!”
“無因果,即無案!”
“這,才是法理的基石!”
“否則,天下人人皆可是嫌犯,你我皆活於無妄之災!”
他話剛說完,另一道渾厚蒼老,帶著史書塵埃氣息的意念,不緊不慢地響起。
聚光燈,打在了那道名為【史官】的身影上。
【史官】手中捧著一卷竹簡,意念古拙厚重。
“《野史·景康卷》載:帝暴斃於寢宮,無疾,無傷,無毒。”
“太子繼位,三月,亦崩。”
“天下皆以為天命,然,史官筆下,隻錄四字——其狀類父!”
他頓了頓,意念掃過全場。
“曆史,不會說謊。”
“相似的劇本,總在重複上演!王玄之案,並非孤例。”
“重複,便代表著規律!有規律,便代表著人為!”
【檢控官】的意念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間反擊。
“此案,必是謀殺!”
“可笑!”
【訟師】反駁,意念愈發癲狂。
“曆史隻能借鑒,不能定罪!”
“難道千年之前的案子,要讓千年之後的人來償命?!”
“肅靜!”
“放屁!”
“請注意爾等言辭!”
“我注意你個仙人板板!”
轟!
整個庭審現場,徹底炸了鍋。
【監刑官】的意念冰冷刺骨,要求將擾亂公堂的【訟師】拖出去杖斃一百。
【翻案人】則陰陽怪氣地表示,此案錯漏百出,應發回重審,討回公道。
【旁觀者】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那道被蘇明命名為【無情人】的輪廓,終於發出了一道沒有任何波動的意念。
“從邏輯上講,既然無法證明【有】,也無法證明【無】。”
“那麼此事件,便處於【既有又無】的疊加態。”
“討論,毫無意義。”
這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都瘋了!
這些被賦予了不同概念的意誌,就像數個邏輯自洽卻又互不兼容的CPU。
圍繞著這樁【完美懸案】,激烈爭辯,永無休止!
一道道聚光燈在席間瘋狂切換,快到隻剩殘影。
這已經不是庭審。
而是……
一場訟棍、杠精、理中客與鍵盤俠的頂級狂歡!
“吵!都吵!吵起來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