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禮指了指頭上的飾品,“這個超級珍貴的,我就怕它們掉下來,那我就對不起李薇康先生了。”
“嗯?”溫暖有些驚訝。
李禮道:“這是李薇康先生珍藏多年的飾品,老先生就在臨演出前,特地讓親屬從家裡取來的,謝謝老先生厚愛!”
“哇!”溫暖完全沒想道,她有道:“下麵,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有請京劇表演大師李薇康先生!”
老先生快步走到台上,向觀眾們揮手示意:“大家好。”
溫暖道:“老先生好,請問,您是因何緣由特意將自己珍藏的頭飾帶到了今晚的舞台呢?”
老先生激動地道:“我太喜歡李禮這孩子了,真的太喜歡了,極其優秀,極其傑出,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不可思議!”
李禮連忙鞠躬:“謝謝老師的厚愛,您謬讚了!”
章紫怡這時候問道:“老先生,您認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李禮達到的這種演出境界,高麼?”
“高!那是絕對地高!”老先生信誓旦旦地道:“我從來沒在這一行當中,看到過天賦這麼高的人,從來沒有過!華國日漸式微的京劇,終於有希望啦!”
李禮肩膀一沉,是被老先生拍的,他心道:您老可彆真打算讓我傳承您的衣缽啊!
老先生這時突然道:“我現在決定,將我這套裝飾送給李禮!”
嘩!
觀眾們全沸騰了!
但見那頭飾隨著李禮的輕微擺動而微微顫顫,金燦燦地泛著舞台的燈光,定是極其貴重之物無疑。
李禮哪敢收,他連忙謝絕,“謝謝老師的厚愛,我實在不能收。”
“不不不,自古寶劍送英雄,你要收下!”
一番推卻後,老人下台了,李禮決定在節目結束後歸還給老人,畢竟這可不是便宜東西,而且他又是第一次和老人相識。
溫暖這時問道:“幾位導師,這一組的表演,大家怎麼看呢?”
徐征道:“我先說一點,這一組特彆打動我的是,極其敬業,師父打徒弟的時候,可是沒任何借位,而且打得很實,這真的太難得了。”
飾演關師傅的演員道:“其實我特彆害怕,但在排練的時候李老師就對我說,戲比天大,再好的借位也是假的,隻要不對他璀璨的容顏造成傷害,就要儘量往真實了演,當然我手上加了小心。”
璀璨的容顏?
溫暖噗嗤一笑,“這話聽著就是李禮說的。”
李禮:“……”
徐征問道:“還有,李禮在庭審時突然直挺挺地摔倒,那一幕真的挺讓人心疼的,舞台上應該有保護措施吧。”
溫暖道:“有,請各位導師移步台上。”
幾位導師移步上台,發現了地上鋪著的一層僅厚1cm左右的黑色泡沫墊。
張嘉一驚呼:“這麼薄?”
“對。”溫暖道,“我們本來準備了8cm左右的海綿墊,李禮說首先不能用海綿墊,太軟,變形太明顯,要用泡沫墊,而且要用最薄的那種,這樣觀眾不會出戲。”
章紫怡這時拿起泡沫墊,掐著一角向觀眾展示厚度,觀眾席裡再次爆發出了掌聲。
徐征疑惑地問:“李禮,你難道不疼麼?”
大家正準備聽李禮一番“壯士為戲捐軀何言‘疼’字的豪邁言語時,沒想到李禮弱弱地道:“疼!”
眾人:“……”
徐征又問:“這種摔倒可是平拍啊,而且是背部著地,很容易磕傷後腦勺的,你不怕麼?當時你在摔倒的過程中想的是什麼,當時依舊在角色之中麼?”
大家覺得,這次李禮應該說即便疼痛難忍,我願為戲捐軀之類的,然後說自己完全沉浸在了角色中,已經人戲不分了雲雲。
李禮道:“我當時想,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眾人:“……”
一片笑聲中,徐征拍起巴掌,“為演員的敬業致敬!”
待全場掌聲停息,章紫怡道:“這部戲非常精彩,尤其細節上表現力極強,我最喜歡的是第三場戲,就是程蝶衣摔倒那一刹那,所有演員第一時間的肢體、情緒反應,特彆貼合人物,特彆真實有力,王楷也好,王小晨也好,還有那位助演,以及檢察官,表現力都非常生動傳神。
這一幕,是我在這個舞台上,看到的最好的群像表演,沒有之一。
你們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都非常深刻,每個人都很棒!”
王楷道:“紫怡老師,不是我們理解的多深刻,而是劇本就是這麼寫的。”
“嗯?”
王楷道:“李禮編寫的劇本中,已經在重要戲份中,把人物的細節動作全都標注清晰了!”
“是麼?”
溫暖這時道:“下麵,請工作人員拿來一份劇本。”
工作人員取來劇本後,王楷翻到了一個頁碼,向攝像機逐行地指了指。
但見劇本中:
【袁四爺】:驚慌,微微向後傾身,動作幅度忌大……
【段小樓】:大駭,心痛;雙臂微抬,略向前伸,立馬收回,此是隱蔽動作……
……
觀眾又是一片掌聲,大家就沒見過做工作這麼細致的,當然劇本中正常來說會有角色動作表情的體現,但很少見到李禮式的細致程度。
張嘉一這時提出了一個疑問:“如果劇本做得這麼細致,那,演員還有自我發揮的空間麼?”
徐征點頭:“問得好,這算不算扼殺演員的創造力?”
李禮聞言,拿過這個劇本指了指下方,但見下方標注了一行字:
【僅供演員參考,請演員酌情取舍。】
徐征噗嗤一笑,他差點兒以為李禮是戲霸。
這時,王小晨道:“我和王楷參考後的酌情取舍就是,照搬劇本!好像我們沒有太多能反駁的!”
李禮連忙謙虛地擺了擺手。
“李禮的細節表現力極其細膩驚人,整台戲中,李禮的台詞是最少的,但表演是最震撼我的,這就是細節表現能力的力量!”張嘉一這時說出了大家共同的心聲,“李禮,你是怎麼做到被師父打的時候,額角沁汗的?完全進入人物了?”
“對啊,真正進入人物和劇情的話,演員是可以將承受的痛苦加倍的,這是斯坦尼派理論的觀點。”
張嘉一道:“看來李禮是典型的忠誠的斯坦尼派的實踐者。”
“不不不!”李禮擺了擺手,“當我向後摔倒時,心裡想著死啦死啦的時候,用的就是方法派!”
噗!
導師笑作一團!
噗噗噗!
觀眾同樣也笑作一團!
“誒,有那麼好笑麼,你明白笑點在哪麼?”
“不知道啊,導師笑咱就跟著笑唄!”
“這應該是涉及到表演專業的笑話,彆讓彆人覺得你聽不懂!”
……
這時,溫暖又問:“陳楷歌導演,您如何評價這一組的表演?”
陳楷歌此時正低著頭認認真真地翻看著李禮的劇本,沒注意主持人的問題。
溫暖:“楷歌導演?!”
“啊?”
“您如何評價這一組的表演?”
陳楷歌舉起了手裡的劇本,道:“李禮,活該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