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這兩句話一下子給慕軟織問懵了。
慕軟織發出靈魂疑問:“你沒事兒吧?”
“抱歉。”
謝時序垂下眼簾,竭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過了片刻,等他再抬頭時,神色已經平靜許多,隻是那眼眶裡仍泛著淚光。
像一隻即將被丟棄的破碎小狗。
淚眼汪汪望著主人,質問主人為什麼不要它了。
“很抱歉,我沒有……沒有要質問你的意思,你有選擇……你有自主選擇去留的權力,我……我不會乾涉你的。”
他解釋得語無倫次。
慕軟織也聽得心情複雜。
她走到謝時序麵前,謝時序立刻抬起頭,淚眼汪汪注視著她。
慕軟織嘖了一聲,難怪說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還彆說,他這麼一哭,看著確實讓人挺興奮的。
咳……又想哪兒去了。
慕軟織斂了斂逐漸放肆的表情,蹲下來身,伸手去碰謝時序搭在腿上的毯子。
在她指尖剛要觸碰到時,卻被謝時序刻意避開。
慕軟織不解地抬起頭看他,目光對上時,聽到他問:“現在就要開始治療嗎?”
慕軟織收回手解釋:“六少爺,我是想先了解一下你腿傷的情況,這樣才方便我跟江老先生溝通怎麼施針,不是現在。”
在她說完‘不是現在’之後,謝時序臉色明顯鬆緩了一些。
他說:“我以為,你著急給我治腿,是為了離開我……謝家。”
慕軟織抿了抿唇:“就算離開,我也會做完該做的事才離開。”
“你彆說了!”
本來上一秒剛鬆口氣的謝時序,聽到她這話後,臉色立馬又緊繃起來,“如果你真的是為了離開而儘快治好我的腿,我寧願你不管我。”
慕軟織:“……”
她輕咳一聲:“六少爺,你看你又意氣用事。”
謝時序仍舊繃著臉,語氣很嚴肅:“我沒有意氣用事。”
慕軟織:“我要是真說不治了,你又該不高興了。”
“……”
謝時序不說話了。
也沒有要反駁的跡象。
慕軟織心中冷笑了聲,她就知道說來說去還是這話管用,有什麼能比治好一雙殘廢的腿更重要?
在謝時序沉默的這幾分鐘裡,慕軟織撩起了他膝蓋上的毯子,接著卷起他的褲腿。這個過程謝時序沒有完全配合,但也沒有抗拒,但慕軟織能感受到一道幽幽的目光一直盯著她。
慕軟織沒在意那道目光。
其實她早就清楚謝時序這雙腿的情況,原書裡他是遭遇車禍,脊髓損傷導致雙腿截癱,情況非常糟糕。
手術後醒來的謝時序,被告將終身與輪椅相伴時,幾度想要自殺。
是謝老爺子不忍心,讓醫生告訴他積極康複還有恢複的可能性,也就是這一點希望,才支撐著謝時序開始積極麵對康複這條路。
至於結果……
他努力了。
隻是不管他如何積極,保持好心態,換來的隻有一次次失望和沒有任何反應的雙腿,前不久那次複查,也讓謝時序徹底明白‘可能恢複’不過是鼓勵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萬念俱灰,如行屍走肉。
慕軟織回想起在她提起請江老先生來的時候,謝時序當時的眼睛裡,好像真的閃過一抹流光……
儘管當時的計劃是為了謝老爺子。
但對他來說,又看見了新的希望,隻是這份希望十分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