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軟織自然沒有錯過那道極具侵略性的眼神。
看得她心裡發毛。
“我是怕……”她苦著一張臉,磕磕巴巴說,“是怕,離不開這座島,我,我不想一輩子留在這座島上當……野人。”
“慕軟織。”謝京臣低聲喊道。
這語氣聽著比剛才更鄭重一些,也讓慕軟織心裡漸漸沒那麼發毛了,於是立馬應道:“怎麼了?”
謝京臣說:“人不是隻有老了才會死,是隨時都會死。”
慕軟織點點頭:“有,有道理。”
謝京臣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我並不是想嚇唬你,但你必須清楚,這荒島上物資非常匱乏,能吃的能喝的少之又少,如果真的離不開這座島,麵臨的艱難隻會更多,以及隨時都會死。”
這話給慕軟織聽得心裡一怵一怵的,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想做什麼,可以喊我來,不要自己逞強。”他岔開話題交代道,“本來不嚴重的傷情,如果被你自己作得更嚴重,我不會管你。”
這話聽著很無情,但有道理。
慕軟織繼續點頭。
這時謝京臣走過來拿起了棚子裡的那件襯衣,慕軟織以為他是要穿上去撈退潮後的晚飯,誰知他將襯衣披在了她身上,“看在你是傷患的情況下,這件衣服暫時給你穿,等會就要降溫,你自己在這好好待著,千萬彆亂跑。”
一句一句交代,跟叮囑小孩似的。
難道這就是年紀大了之後,基因自動覺醒了?
“謝京臣,你對我是不是太好了。”她隻是隨口一說。
謝京臣垂著眼眸將襯衣慢慢拉攏,視線沒看她的臉:“對你不好你有話說,對你好也有話說,你怎麼不檢討一下自己,是不是你心思太複雜了。”
慕軟織沒想到會被他倒打一耙,就反駁了一句,“我是認真從我的角度發出疑問。”
謝京臣:“我難道不是從我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
慕軟織:“你強詞奪理。”
謝京臣收回手,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你確定要以現在的狀態跟我辯論?”
慕軟織抬了下手,結果痛得齜牙咧嘴。
頭頂傳來一聲很輕的恥笑:“等手好了再來跟我辯論,好好休息,彆有事沒事再抬手,折騰下去隻會腫得更厲害。”
“知道了。”
她悶聲回他。
等謝京臣走了之後,她從棚子出來,到岩石旁邊坐下靠著,這樣的姿勢會更放鬆一些,完全躺下會拉扯到手臂,很疼。
今天她和謝京臣雖然各自遇到了倒黴的事情,但好在食運不錯。
先是有兩個椰子救急。
晚上謝京臣還滿載而歸,有好幾條魚,甚至還有兩隻皮皮蝦,更讓她意外的是,島上的皮皮蝦比平時超市買到的體型還要大很多,這種大體型的當然肉也多。
回來之前,謝京臣特意將魚鱗處理了,有兩條魚是深海魚,不用去魚鱗。
“今晚收獲多一些,可以吃飽了。”他走過來說道。
從慕軟織的視角看此刻的謝京臣,其實是很欣賞的,他就像是打獵滿載而歸的人,而她像隻在家裡等魚吃的貓。
甚至也不需要她動手,烤魚,烤蝦這些事情都被謝京臣包攬了。
慕軟織心裡其實挺不好意思,可她傷了手,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就隻能坐在一旁看他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