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水,燒水,剪開一包咖啡,倒進咖啡杯。王大衛倚著吧台等水開。
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王大衛回頭,是承影,麵帶焦慮。
“誒?咋滴了?”王大衛問。
承影快步走到近前,盈盈下拜。
王大衛站直身體道:“直說就行。咱們用不著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
“奴婢懇請公子救救我家七爺。”
“啥?曹七?她出什麼事兒了?”
“她,她被禁足了。”
“禁足?不能夠啊!誰敢禁你家七爺的足?她不是滿汴梁橫著走的主兒嗎?”
“是,慶壽宮。”
“慶壽宮?你們家老姑奶奶?咋回事兒?曹七說她姑媽很寵她的。鬨掰了?”
“奴婢也不清楚。”
“啥時候的事兒?”
“自打您和我家七爺回來後的第二天,七爺進宮拜見太皇太後,就再也沒出來。”
哎呦!這都好幾天了吧!我說怎麼一直沒聽到曹七的動靜呢!敢情是被關起來啦!就她那脾氣,不得憋出個好歹來?再瞧承影著急的樣子,這事可能沒那麼簡單。得,啥也彆說了,先撈人吧!
“行,我知道了。你彆著急,我去想想辦法。”王大衛做出承諾。
轉身先奔向窗口,探出頭,吹出一聲尖利而又高亢的口哨,然後奔向樓梯。在樓梯口,王大衛回頭道:“那什麼,他們一會兒要打麻將,你給搭把手,輸了算我的。”
承影垂首下拜,起身之時,王大衛已經消失不見。
她來到窗前,探身下望,王大衛的背影跑出四號樓。不遠處,阿黃已飛馳而來。人馬相會的一瞬間,王大衛縱身躍上馬背。
“叮!”,水燒開了。
承影轉回身,臉上的焦慮已然絲毫不剩。款款走到吧台前,端起水壺,將滾燙的沸水衝入咖啡杯,濃香四溢。她放下水壺,端起咖啡杯放到鼻子下方,閉上眼,淺淺地吸上一口,再睜眼時,閃過一抹得意。
王大衛又進城了。
進城之後,馬速放緩。除了守交規、不超速,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辦。
慶壽宮,在皇城裡。具體在哪兒,他也不知道,隻知道不靠邊,不靠角,好像在中間。所以,從幾何學的角度分析,要進慶壽宮,必須得先進皇城。
這,可不容易。它也不賣門票啊!
硬闖?毫無疑問是下下策。萬一,最後發現是姑侄倆吵架拌嘴,那可就太尷尬了。
還是迂回吧!對,先找曹六,弄清楚咋回事兒。
曹六也禁足了,不過是關在自己家裡。所以,根據相同的原理,要找曹六,得先進曹府。
可是曹家已經把張長生那幫人都叫回去了,這明顯是想跟自己保持距離的架勢,此時登門,不妥。
那就,隻能寄希望於對講機啦!
打定主意,王大衛策馬來到一座酒樓前。酒樓名曰會仙樓。仙不仙的無所謂,主要是它位置好,正處於皇城和曹家中間。
上二樓,要了個雅間。
夥計熱情無比,直接來了一段宋版《報菜名》。
王大衛連忙製止。他現在沒胃口,更不想喝酒,怕耽誤事兒,隻讓夥計給他介紹介紹非酒精類冷飲。
於是這夥計又來了一小段貫口。
王大衛聽到裡麵有個名字叫“荔枝膏”,當即決定,就它了。
夥計請他稍待片刻。不一會兒,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有一把銀壺,壺身上凝結著一層水珠,另有一個小瓷罐和一隻碗。
待他將托盤放在桌上,也不言語,先用竹夾夾起瓷罐的蓋子,又取出一柄銅勺,舀了一勺琥珀色的膏漿,滑入碗底,提起銀壺,一道水柱傾瀉入碗。膏體在冰水中迅速化開,發出細微的聲響,甜香隨之四溢。
最後,將碗送至王大衛麵前,說了聲“慢用”,帶上其他用具,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