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鬆沉香並不常見,受眾也少,接連尋覓了兩日,董雲藍仍是一無所獲。最後還是靠李成出手相助,這才淘到了一盒。
回去之後,董雲藍迫不及待地試了起來。
理灰、押灰、置模、填香、起篆......乳白色的底灰上留下一幅圖案,似乎是座山,並不真切。如此而已嗎?
點燃香篆,一火如豆,忽明忽暗,青煙嫋嫋上升,香氣隨之彌散。合上香爐蓋,董雲藍慵懶地將自己放倒在躺椅上。
他們都走了,整座大院子就隻有她和王家安排過來的兩個婆子居住,此時倒是可以不用顧忌形象,怎麼舒服怎麼來就好。
香氣並不穩定,有時濃烈,有時又變得微不可察。有幾次,董雲藍以為自己打香篆的手法生疏了,掀起香爐蓋,卻發現小小的火豆仍在閃亮,隻是燃到了細微之處。
再後來,便乾脆懶得去管,任由它自生自滅去吧!
時濃時淡的香氣勾起了董雲藍的思緒,她有些想家了。
爹娘和兩個兄長都好嗎?從信裡看,應該都好。隻不過,他們肯定會報喜不報憂的。
爹還經常去七哥湯餅店嗎?希望他能常去。雖然他偶爾會被那裡的老朋友“欺負”,不過,那也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爹是很能乾的,娘在背地裡經常誇獎他,據說家裡的資產在爹的手上翻了一倍還多。可隨著家產的增加,爹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笑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直到某一天,一個天大的財源忽然落到了他的頭上,爹終於扛不住了,將自己“送”到了西邊兒。隻是,女兒實在是難以完成二老的囑托啊!
雖然隻有一些蛛絲馬跡,董雲藍還是隱隱約約猜出了那三個人的“密謀”——征伐青唐。這天大的事情豈是她一個女兒家可以參與的?就算是董家也不行。
真不知他們的膽子該有多大。
說來好笑,就在前不久,董雲藍還一度自視甚高,覺得隻要自己出手,天下間便沒了難事。然而,當事情真的到來之時,自己卻又膽怯了。
算了,算了,都隨它去吧!
次日,董雲藍按時醒來,簡單洗漱之後,到了大廳,見桌上的香爐仍在,便順手收拾起來。
打開香爐蓋,瞬間愣住。
暗紅色的香粉已經燃儘,變成了深淺不一的灰黑色。這些灰燼錯落有秩,共同構成一座山,巍峨、險峻、雄渾、蒼涼......
董雲藍屏住呼吸,重新蓋上蓋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取來文房四寶,在香爐旁鋪開。準備停當,再次小心翼翼地揭開爐蓋,仔細揣摩一番之後,提筆、沾墨......
畫到一半,董雲藍停筆不動,凝視畫紙。半晌後,終將畫筆放下。
自己畫得還算像,但又完全不像,因為,沒有意境。十年修為竟抵不過一爐香灰。
差在哪兒呢?或許,我應該再點一爐......
一整天,董雲藍一直在作畫,飯也沒吃。隻可惜,到最後一張也沒留下。
隨後的幾天裡,董雲藍出來逛街的次數更多了。那家店鋪她也去了幾次,但是什麼也沒打探出來。那個奸猾的掌櫃對香篆的事情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