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大會結束於熙寧五年正旦子醜相交之時。
範良一共收獲了五十七道題目和答案,多出來的八道都是呂茅現場解出來的。不過他並不著急找劉五,因為他有預感,用不了兩天十六師弟還會再添上幾道。
範良的預感沒錯,會後呂茅繼續啃題。那八道是他心中有了十足的把握才當場作答的,另外幾道則隻有思路,到底能不能行得通,還需要花時間仔細推演一番。
喻守規的心情則非常複雜。一方麵,他原本是班裡的尖子生,突然轉學來了一位更凶猛的,很不適應啊!另一方麵,他總算知道數學是個啥了。先生,您管這個叫基礎?我怎麼覺著它一點兒都不接地氣呢?
正彷徨間,曹七找到他,“請”他做一輛車。
這個好,這是我強項。喻守規爽快地答應下來。
然後,曹七現場作畫,將她想要的車畫了出來。
喻守規看後差點兒自閉。
車廂是個“瓜”,曹七稱之為南瓜。不管什麼瓜吧!怎麼是懸空的?
車廂頂上“長”出一根“莖”,又分作前後兩枝。後枝再左右分開,各自彎曲盤繞,垂於地麵,末梢卷成兩個車輪;前枝分岔更多,除了兩個前輪,還有向前“伸展”形成車轅的;另有一枝垂於半空,“長”出上下兩片葉子。下麵的一片轉折三次,形如座椅,上麵一片則自由舒展,似乎是遮陽避雨用的。
這車要是做出來,不就是幾匹馬拉著一個“南瓜”跑嘛!
可,怎麼做?且不說轉向、減震這些問題,就這幾根藤蔓一樣的支架,怎麼能撐得住這麼大一個車廂?
或許可以用製作弓弩的手段。牛角、柘木、牛筋、魚膠、絲麻、桐油......都得用最好的。全套下來,少說也得一年。
曹七卻不肯答應,因為她要坐著這輛車回汴梁。
喻守規如遭雷擊。回汴梁?開什麼玩笑?我還以為您就是想在汴梁周圍轉轉而已呢!這好幾千裡路可沒那麼好走,來的時候就沒少修車。彆的車壞了,至少還有個車架,這南瓜車可是懸空的。
見喻守規不肯就範,曹七決定威逼利誘。
“想過你回汴梁之後會發生什麼嗎?你會被征召做官的。軍器監,也就是原來的三司胄案。你發明了新式炮車嘛!
看你的樣子,還挺高興。你以為是好事兒?
哼!知道胄案為什麼被廢了嗎?這得問你師公,他從遼國帶回來的神臂弓可把那些人坑慘了。有人丟了命,有人被斷了財路。他們拿你師公沒轍,可你......”
喻守規晴轉陰,嘟囔道:“那我不受召不就行了。”
曹七:“呦!你也有你師公的本事?”
喻守規苦著臉,猶豫了一下道:“沒有。那我規規矩矩的,不給那些人留下把柄。”
曹七:“哼!你知道衙門裡的水多深嗎?守規矩就行了?聽過栽贓嫁禍、眾口鑠金嗎?衙門裡想要弄一個人,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人就完了。就比如這次,倒黴的全都罪有應得?其中有多少是替人受過的?”
喻守規低著頭不說話,好一陣,猛地抬頭,一臉得意地說道:“有了,我乾脆不回去了。”
河湟好,在這兒,沒人能把他喻守規怎麼樣。唯一遺憾的是,數學以後就隻能跟著十六師叔學了。
曹七被喻守規的“妙計”震得一愣,不過她終究技高一籌,平淡地拋出絕殺:“那你爹呢?”
喻守規的臉色當即垮了下來,這回他是真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