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王大衛的吩咐起了作用，還是曹家的家風本就如此，三名女生在用餐過程中明顯受到了優待。
但她們最中意的菜品卻不是王大衛精心準備的黃豆燜豬腳，而是土豆燉牛肉。
有那麼好吃嗎？看得王大衛不免有些自我懷疑。
其實，好吃僅僅占一方麵，更重要的原因則是——沒吃過，物以稀為貴。
彆看大宋朝不禁土地兼並，還鼓勵工商，在曆朝曆代中絕對算得上一朵奇葩，但從雞的屁占比角度分析，她依然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農業國。所以，牛自然就成了最重要的生產工具，而不是食材。
誰家要是養頭牛，腰杆都能比彆人挺三分，嗓門也能高八度。
而且，大宋朝的每頭牛都有戶口，生、老、病、死都得去衙門走一趟程序。相比之下，人反倒不如牛金貴。
當然，牛總是要死的，死了之後就可以賣肉了。不過在此之前，牛角、牛筋、牛皮得先賣給官府。價錢嘛！很感人，令人發指。但也沒辦法，就這麼一個買家，壟斷的。
可老死的牛年齡都很大。這肉，就算請手藝最高的廚師來烹飪，它也費牙啊！比今天這一鍋差遠了。
至於病死的牛，那可沒人敢吃。
但總有些牛年紀輕輕就橫遭意外。例如在關中一帶，通常是失足滾落山坡摔死。至於是不是真的，那就隻有牛自己知道啦！
而在汴梁，這種死法卻不成立。這破地方根本就沒有山，至少在西王莊建成之前肯定沒有。
但年輕的牛肉卻有。隻是很少，也極貴，貴到隻有高官、豪奢之家才能買得起。
曹家自然屬於買得起的，但也輪不到承影這些下人享用。至於曹有福，那就更不用惦記了。
除此之外，還有跟牛肉一起燉的土豆。吸飽了湯汁，綿軟酥鬆，入口即化。這可是連曹家都沒見過的高級貨。
眾人大快朵頤，眉頭舒展，笑意盈盈，卻無人說話，也沒有吧唧嘴的。尤其是曹有福，簡直吃出了太上忘情的境界。
看得王大衛心花怒放，誌得意滿。他當然猜不到曹有福是拿這一頓當斷頭飯在吃。
狂炫了兩碗大米飯，王大衛放緩速度。有些禮數他也是懂的，就比如現在，如果他撂下筷子，那其他人不管吃沒吃飽，也都得停下。王大衛可不想做那敗興之人。
又吃了一陣，承影率先放下碗筷。緊接著，眾人逐一停止用餐。曹有福是倒數第二，王大衛倒數第一。
拍了拍肚子，王大衛道：“都吃好了？那我說個事兒。嗯......我呢，最近有個麻煩。不用擔心，沒啥大不了的。不過我下一頓很可能就沒法在這兒吃了。你們......挑個人，回去找一趟張管家。他人雖然跑了，可咱們的錢得給咱留下啊！”
“公子。”承影打斷了王大衛，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冊賬本，還有一串鑰匙，朝王大衛遞了過來。
“哦！”王大衛喜上眉梢，笑道：“老張還挺講究的嘛！靠譜。那就好辦了。承影你收著，這上頭的錢我看足夠你們吃飯了。”
太夠了。承影心想著。何止夠啊！哪怕頓頓這麼吃，也夠吃上一百年的。而且，以後還有進賬呢！董家的水泥，喻家的四輪馬車，分紅都會進這個賬本。雖說大概不會有今年這麼多，但以後也不用年年都建一個西王莊啊！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王大衛繼續道：“呐！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去請一位廚師，這樣最省事兒。不過呢！我這不是有麻煩嘛！人家，嗯......有可能不敢來，怕受牽連。所以，要不你們當中誰有興趣，我教他兩手。放心，很簡單的。做菜嘛！隻要膽大，不怕浪費，誰都能做出一手好菜。咱又不差錢兒。”
王大衛極儘蠱惑之能事，卻無人搭茬兒，紛紛將目光投向承影。
其實，在這八個人當中，承影的地位有些特殊。雖然表麵上大家都一樣，全是曹七爺的人，但人就是這樣，一夥人在一起時間久了，總會默契地出現一個領頭者。承影便是，要不然張長生也不會在走之前將賬本交給她。
承影微微蹙眉，她現在已經對王大衛徹底改觀。人家根本不是笨蛋，早就知道自己有麻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先給大家做了一頓飯，極其豐盛、美味。而且，還在為我們的將來打算。七爺果然沒有選錯人。
下定決心，開口道：“公子。您的麻煩......”
王大衛灑然一笑：“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跟他較量較量。沒準兒我還能贏呢！等我贏了，就可以踏踏實實地住在西王莊了。”
是這樣嘛？承影在心中盤算。我怎麼覺得您輸了才能回西王莊呢？您要是贏了，那才是大麻煩吧！不過，王大公子本事大，還有川越國的人在暗中幫襯，可能比我考慮的更深遠吧！
承影：“那，要是您......恕奴婢嘴拙，要是您輸了呢？”
王大衛：“嘿嘿！那我隻好跑路了。”
“啊！您，您要去哪兒？”
承影急迫地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因為她知道，自己被留在西王莊並非巧合，那個所謂的“沒收到曹七爺的命令”隻不過是一個借口。她必須弄清楚，如果王大衛跑了，去哪兒能再找到他。
“大理。”王大衛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在那兒有朋友，是個和尚，法號一念。”
王大衛說的倒是實話，不過卻不完整。看望一念隻占一小部分，大頭兒是翡翠。那才是他的硬通貨。
西王莊賬本上的錢的確不少，可隻能在這個時空使用。帶去另一個時空，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鬨地換兩頓飯錢，多了就有人查水表了。
翡翠卻不同，因為有賭石這門生意。
王大衛已經想好：先在這邊挖礦，隻要挖到上品，就去那邊，專門挑大小相仿、品相極差的賭石低價入手，然後狸貓換太子，回家就“切出”帝王綠手鐲。
正所謂，神仙難斷寸玉，沒毛病。就算有人懷疑，麵對切得稀碎的石頭渣子他也沒轍啊！
而他坦然說出這個去處，卻是想留給王厚的。因為，挖礦也需要有人乾活兒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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