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雅間的房門被粗暴地撞開,一隊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是兩名衙役。
正在打牌的貴公子轉頭,眼中先是驚詫,隨後化作惱怒。
兩名衙役急速掃視房間,發現一處異常:一個人下棋?肯定有問題。頓時手握刀柄,警覺地喝道:“站起來。差爺我要問話。”
貴公子的惱怒更盛一分,將手中棋子丟回棋奩,站起身,向著衙役跨出一步,挺胸昂首道:“問什麼?”
一名衙役覺得刑部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當即拋出“致命”證據,喝道:“哼!你倒裝得像。一個人,怎麼下棋?”
貴公子一愣,臉上陰晴變換不停,最終,都歸於嘲諷,輕笑道:“嗬!那,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嘿!跟爺走一趟。”
“行,帶路吧!這可真是......”貴公子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嘲笑。
倆衙役有點兒懵。就在這時,他倆身後的書吏發話了,跟兩個愣頭青一頓解釋。也不知道是他倆真聽懂了,還是僅僅相信了書吏的背書,總之他倆現在知道:一個人“下棋”,也是正常的,不能算作疑點。
那,還把人帶回去嗎?
要在平時,就衝這貴公子的態度,帶也就帶了。給他好好上一課,讓他提高一下對衙門的尊重,彆那麼狂。不是誰都是王大衛的。
但今天不行。今天衙門裡出了大事兒,儘量不要添亂。
雖然嫌疑解除,但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而且氣勢也不能丟。於是一名衙役喝問:“姓名。”
“慕容景。”
“何方人士?”
“姑蘇。”
“來汴梁做甚?”
“遊玩。”
“為什麼選這間酒樓打,呃,打譜,是吧?”
“清淨。”
兩個字一出口,慕容景便發覺不太對勁兒,回頭掃了一眼窗戶,窗外嘈雜紛亂,一點都不清淨。又轉回頭,降低語調解釋道:“前幾天都挺清靜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
倆衙役沒懷疑,這條街平日裡的確比彆處清淨。
“聽你的口氣,你來了好幾天了?”
“嗯!”
“幾天。”
“五、五六天吧!”
“行了。你坐回去打你的譜吧!不要亂走,知道了嗎?”
一行人退出房間,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慕容景沒動,麵色冷峻,側耳傾聽。門外,衙役正小聲詢問夥計,驗證慕容景說的“五六天”是否屬實。他並不擔心,因為那的確是實話。
緊接著,隔壁的房門又被撞開......
慕容景轉身來到窗前,將窗戶關上。隻是,在最後一道縫隙消失前,他不由得停頓了一下。透過這道縫隙,他正好能看見刑部大堂的屋頂。
窗戶,還是被關上了。關得嚴嚴的,將嘈雜擋在外麵。
慕容景坐回座位,雙目緊閉,對麵前這盤棋再無半點興趣。
一刻鐘前,他也沒關注棋盤。那時,他親眼看到蔣信躍上屋頂,經曆一場生死搏殺,最後,又掉了下去。
他死了嗎?還是,死了的好。這樣,就不用再遭受酷刑。
又失敗了。搞不懂啊!那王大衛到底是怎麼脫困的。不僅脫困了,還逼得蔣信躍上屋頂,向自己示警。
幸虧這次示警,讓自己有充分的準備時間,躲過了衙役的盤查。隻是,並不算完美,自己的名字肯定會被書吏記錄在冊,送進刑部。
這倒也不用太過擔心,呂公弼又不認得自己,看到便看到了。
然而,此時的刑部之中,卻有一個人認得自己,還一起喝過酒,聊過幾次天。想來,她應該會記得自己,而自己也記得她。畢竟是位絕色美女,很難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