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一腳踹開貨船夾層鏽死的鐵門,海風裹著鹹腥撲麵而來。她甩了甩發麻的手腕,玉簪在發間輕顫,心鏡嗡鳴未止。
傅沉舟緊跟其後,襯衫還滴著水,領口空蕩——那枚被許薇薇塞進來的追蹤器早就燒成了灰。他盯著前方甲板上寧雪倉皇逃竄的背影,虎口疤痕隱隱作痛。
“彆讓她跑了。”寧綺冷笑,“她手裡那塊玉佩,根本不是寧家傳下來的。”
【你怎麼知道?】
心鏡傳來傅沉舟的心聲,寧綺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靠猜的?屍油味都滲進玉髓裡了,再裝清冷名媛也沒用。”
兩人追至碼頭,寧雪正要跳上接應的快艇,卻被一道符紙貼中腳踝,踉蹌摔倒。寧綺幾步上前,一把奪過她緊攥在手裡的玉佩。
玉色溫潤,雕工精細,正麵刻著“寧”字篆文,背麵浮著暗紅血紋——乍看真是寧家祖傳信物。
圍觀人群漸漸聚攏,寧父帶著保鏢匆匆趕來,臉色陰沉。
“你還我!”寧雪掙紮起身,聲音發抖,“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寧綺把玉佩舉到陽光下晃了晃,嘴角一勾:“遺物?你媽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爬出來抽你。”
她指尖一抹,玉麵瞬間浮現一層油膩光暈。
“看見沒?這不是天然沁色,是長期浸泡在腐屍油脂裡做出來的‘養玉’效果。真正的古玉通靈,遇陽則清,遇陰則濁。你這塊——”她猛地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聲脆響,玉佩裂成兩半,黑油順著裂縫汩汩流出,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腐臭。
全場嘩然。
寧父臉色驟變:“這……不可能!這玉是我親手交給當年接生婆的……”
“所以問題就在這兒。”寧綺彎腰撿起半片殘玉,用指甲刮了點黑油塗在指尖,湊近鼻尖一嗅,“二十年前那個接生婆,是不是後來瘋了?住進了城南精神病院?”
寧父僵住。
“因為她碰過死嬰。”寧綺語氣平淡,“你女兒出生時已經斷氣,是你用秘法續了三口氣才活下來。那玉佩,就是鎮魂壓煞用的祭品,泡的就是那個死嬰的屍油。”
寧雪尖叫:“胡說!我是寧家血脈!dna都對得上!”
“dna當然對得上。”寧綺從帆布包裡抽出一張打印件甩出去,“張辰溪連夜做的基因比對。你是寧家親生沒錯,但寧夫人當年懷的是雙胞胎。一個活著生下來,一個胎死腹中。你體內的靈脈共鳴頻率,跟那具死胎完全一致。”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寧父慘白的臉:“你們寧家自古就有‘雙生獻祭’的傳統。活的那個繼承家業,死的那個……化作養料,鎮壓家族地下的暴走靈脈。而這塊玉佩,就是連接陰陽的媒介。”
人群倒吸一口冷氣。
寧雪嘴唇發紫:“你憑什麼這麼說?證據呢?”
寧綺冷笑,將殘玉放入隨身小爐中點燃。青煙升騰,竟凝成一幅模糊畫麵:一間昏暗產房,女人痛苦嘶吼,一名老婦人抱著剛出生的嬰兒走出,手中玉佩滴著黑血……
“這是心火顯影。”寧綺淡淡道,“隻有沾過真正命案的邪物,才會在玄門真火中顯形。你自己看看,這孩子眼睛閉著——根本就是死嬰複生。”
寧父雙腿一軟,扶住保鏢肩膀。
“重新做dna。”他聲音沙啞,“我要知道……到底誰才是該被供起來的那個。”
寧雪猛地撲向寧綺:“你毀了我的一切!”
寧綺側身避開,反手一掌拍在她肩井穴,寧雪當場跪地。
“我說了多少遍?”她居高臨下看著對方,“我不是來認親的。我是來清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