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門開啟的刹那,地底傳來低沉轟鳴,像是遠古鐘聲在血脈裡震蕩。寧綺手裡的保溫杯還在冒煙,杯蓋上那麵“五星好評”小旗歪了一半,金光卻順著裂縫往地下滲。
傅沉舟虎口的血還沒擦,抬手就去扶她肩膀:“站穩。”
“我好著呢。”寧綺甩開他,往前一步,“倒是你,剛才那句‘我喜歡你’——”
“心鏡沒錄屏。”傅沉舟立刻打斷,推眼鏡的動作比平時快了半拍。
“哦?那你現在心跳怎麼跟廣場舞伴奏似的?”寧綺斜眼一瞥,指尖在玉簪上輕輕一彈,“彆忘了,我能聽你心聲,還帶自動倍速回放功能。”
【她居然記得我昨天淩晨三點偷偷重播她罵我漢服穿得像移動屏風的錄音……】
“聽見了。”寧綺嘴角一揚,“建議你把‘暗戀日記’刪了,尤其是第十七頁寫‘今天她踩到我鞋尾,一定是想引起我注意’那段。”
傅沉舟臉色微變:“那是備忘錄草稿!”
“草稿能自動保存三十天,說明你根本沒想刪。”寧綺懶得跟他掰扯,轉頭盯著那道緩緩裂開的青銅門,“話說回來,墨淵臨死前說‘你很快就會知道’,指的就是這玩意兒?”
話音剛落,門縫裡突然飄出一股熟悉的檀香,混著一絲鐵鏽味。寧綺瞳孔一縮——這是她七歲那年,母親常點的安神香。
她下意識摸向發間玉簪,簪尖符文微微發燙。下一秒,腦海中響起一陣斷續幻音,像是有人在極遠處說話:
【……不能讓她想起……封印要碎了……】
不是傅沉舟的心聲。
是她自己的記憶。
“糟了。”寧綺猛地按住太陽穴,“記憶封印鬆動了,我要——”
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她站在一間老式產房裡。
白熾燈晃得人眼暈,牆皮剝落,角落擺著個紅漆鐵盒。一個女人躺在產床上,手腕戴著和寧雪同款的珍珠手鏈,正痛苦地喘息。接生護士低頭忙碌,袖口一抹暗紅指甲油,在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
這不是回憶。
是實時投影。
心鏡碎片正在自動讀取塵封場景。
寧綺屏住呼吸,看見另一個“自己”被抱出來,渾身裹著藍布繈褓。與此同時,護士迅速從抽屜取出另一塊紅布,將一個女嬰調包,塞進寧家登記簿裡。
而真正的寧家千金——那個本該死去的嬰兒——竟在換布瞬間睜開了眼睛,瞳孔泛著淡金色。
畫麵一閃,時間跳轉到七歲生日當天。
小女孩蹲在傅家老宅後院,手裡握著半塊古玉,正用指甲刻字。旁邊站著個小男孩,穿著背帶褲,一臉嚴肅地遞給她一把桃木削的迷你劍。
“你要乾嘛?”小男孩問。
“埋東西。”小女孩頭也不抬,“等以後有人來找,就知道誰才是真的。”
“那你為啥非得在我家院子埋?”
“因為你是鑰匙。”小女孩終於抬頭,眼神老成得不像孩子,“你不記得了,但你的血能開門。”
小男孩撓頭:“我又不是萬能鑰匙。”
【我當時真以為她在玩過家家……】傅沉舟的心聲突然炸響,【結果她是認真的,我還幫她挖坑來著。】
寧綺眼前畫麵再度切換。
暴雨夜,七歲的她跪在槐樹下,手裡攥著染血的銅錢,對著天空嘶喊咒語。雷光劈下,一道金線從她胸口抽出,分成兩股,一股鑽入地下,另一股……纏上不遠處昏迷的小男孩手腕。
正是傅沉舟。
【原來那時候就開始綁定了……】寧綺心頭一震。
最後一幕浮現:母親將她推進密室,塞給她一塊完整的古玉。
“聽著,”女人聲音顫抖,“你是雙生靈根的‘本源體’,寧雪隻是容器。但他們要把你抹掉,所以我把你送走。記住,彆信血緣,信共鳴——誰能聽見你心裡的聲音,誰才是真正與你相連的人。”
話音未落,門被撞開,黑影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