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的手還沒從傅沉舟手腕上鬆開,那串避開符灰的腳印已經消失在天台出口的拐角。她盯著地麵殘留的一小撮灰燼被夜風卷起,像被誰輕輕吹散的香火末。
“他不是衝我們來的。”
她忽然說。
傅沉舟皺眉:“什麼意思?”
“他是來送信的。”
寧綺抬手摸了下發簪,燙得指尖發紅。
“照片、錄音、pda頻率……全是為了讓我聽見那句話——‘持鏡者生,斷簪者亡’。這不是威脅,是接頭暗號。”
傅沉舟眼神一凜:“你是說,有人在認親?”
“更像在驗貨。”
她冷笑。
“三年前我還沒覺醒,哪來的守門人石碑合影?除非……這張圖是偽造的,目的就是引我反應過度。”
話音未落,她包裡手機震了一下。
是一條匿名彩信:一張模糊監控截圖,林斯清被兩個穿工裝的男人架著拖進一輛沒牌照的皮卡,背景有半截生鏽的藍色管道,寫著“城北淨水廠”。
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
寧綺瞳孔微縮。那地方她熟——七年前她和林斯清蹲點挖古井,差點被保安當成盜墓團夥抓走。當時他還笑著說:“咱倆要是真乾這行,得掛個橫幅:專業考古,童叟無欺。”
現在這人被人扛麻袋似的拖走了,連懷表都沒來得及掏。
“林斯清出事了。”
她把手機甩給傅沉舟。
“綁匪知道我會看心鏡,所以特意選了個我沒綁定的人下手——既避開心鏡預警,又能逼我主動露麵。”
傅沉舟掃了一眼圖,眉頭擰成死結:“趙天雄剛被製服,收音機是接收器,說明背後還有人在操控全局。現在林斯清被抓,時間點太巧。”
“不是巧,是算準了我們會去廢棄工廠。”
寧綺已經開始翻包。
“他們等的就是我們離開原現場的空檔。b07鐵箱信號剛鎖定,注意力轉移,防守最鬆的時候動手。”
她抽出三張黃符塞進袖口,又從煉丹爐造型的保溫杯裡倒出兩粒養脈丹含住,嘴裡苦得直皺眉。
“你打算硬闖?”
傅沉舟問。
“不然呢?打電話報警說我的小學同學被修真界殘黨綁架了?”
她翻白眼。
“再說了,林教授可是掌握傅思喬跳河真相的最後一塊拚圖,你真能坐視不管?”
傅沉舟沉默兩秒,掏出車鑰匙:“我開車。”
“你那輛還是彆去了。”
她瞥了眼還在冒煙的懸浮車。
“剛被靈核引信綁定過,萬一綁匪遠程引爆,咱們仨直接升天變烤串。”
“所以我開這輛。”
他指了指旁邊一輛灰撲撲的共享單車。
寧綺愣住:“你認真的?”
“掃碼騎車,三十分鐘免費。”
他推車過來。
“而且你看——這車筐裡還有半瓶礦泉水,說明最近有人用過,不是僵屍車。”
“……你這是把戰術規避做到了民生層麵。”
她扶額。
“但你怎麼知道它沒被下咒?”
“很簡單。”
他一腳踩上踏板。
“如果真被下了咒,我現在早就蹬著飛起來了。”
結果話音剛落,自行車前輪突然離地三寸,緩緩浮起。
寧綺:“……我說什麼來著。”
傅沉舟麵不改色:“看來是有人提前布置了禦物陣,專等有緣人。”
“或者專門等你嘴硬。”
她翻身上後座,一把摟住他腰。
“趕緊走,再拖下去林教授怕是要被當成古董鑒定機使喚了。”
車子一路飄到城北,中途寧綺的心鏡突然嗡了一下。
不是傅沉舟的想法——這次是她自己腦內響起一段陌生低語,像是從地底滲出來的:
【林斯清手裡有鑰匙,打開就能看見當年掉包的錄像帶。】
她猛地收緊手臂:“停車!”
傅沉舟一個急刹,車頭堪堪停在淨水廠鐵門前。
“怎麼了?”
“心鏡剛才收到了一條信息。”
她聲音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