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拽著傅沉舟的手腕往前走,發簪尖端滾燙得幾乎要燒穿頭皮。
“你慢點。”
傅沉舟被她扯得一個趔趄,右手虎口的符文還在滲血,順著掌紋往下滴。
“我剛簽完資產協議,還沒來得及買份人身意外險。”
心鏡在他腦子裡嗡了一聲:
【她手心出汗了……是緊張還是熱的?這天氣確實有點悶,但我可以脫外套!】
【不行,現在脫顯得太刻意,萬一她誤會我喜歡耍帥怎麼辦?】
寧綺頭也不回:“你要是再敢在腦子裡刷彈幕,我就把你那套三件套西裝扔進煉丹爐當燃料。”
話音未落,整條街的地麵突然震了一下。
路邊停著的共享單車自動解鎖,車鈴齊響;奶茶店門口的氣球掙斷繩子飄上天,在半空炸成一團彩色煙霧;連路牌都歪了半寸,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傅沉舟眯眼看向城東方向——老槐樹所在的公園邊緣,空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像夏天柏油路上蒸騰的熱浪,但溫度卻驟降十度。
“這不是地震。”
他低聲說。
“是地脈在抽搐。”
寧綺已經衝到了公園鐵門前,抬腳踹開鏽鎖。門框上的油漆簌簌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一行小字:此地封印,擅入者魂不歸體。
“誰寫的?林斯清?”
她瞥了一眼。
“不像他的筆跡。”
傅沉舟跟上來。
“倒像是……民國時期的避邪咒格式。”
心鏡又開始瘋狂輸出:
【她說“魂不歸體”都沒怕,這也太颯了!】
【我現在表白會不會影響她施法節奏?要不先錄個語音備著?】
寧綺一腳踩進園內,腳下泥土裂開細縫,金光從縫隙裡鑽出來,像地下埋了無數根發光的血管。
她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麵,默念《地脈訣》。刹那間,心鏡震動加劇,畫麵閃現——
一片荒原之上,數十道身影禦劍飛行,手持符籙、法器,正圍繞一座噴發靈光的山峰廝殺。有人斷臂墜空,有人化作血霧消散,而山巔處,一道巨大的裂縫緩緩張開,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畫麵一閃而逝。
“修真界的人……已經開始搶靈脈了。”
她收回手,眉頭緊鎖。
“而且不是一兩個,是群毆現場。”
傅沉舟看著她:“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插手?”
“插?”
寧綺冷笑。
“我們現在就是活靶子。隻要我動用玄門手段壓住這股靈流,立刻就會被那些人感知到心鏡氣息,到時候來的就不隻是‘路過打劫’,而是圍剿。”
“那放任不管呢?”
“普通人會陸續出現幻覺、精神錯亂,嚴重者經脈自燃。”
她站起身,拍了拍褲子。
“昨天地鐵三號線已經有乘客集體暈倒,今天新聞說是空調中毒。明天呢?後天呢?等整座城市開始有人憑空蒸發,才有人意識到不對勁?”
風忽然大了起來,卷起落葉在空中打旋。老槐樹的枝乾發出咯吱聲響,樹皮皸裂,一道金色脈絡從根部蔓延至主乾,如同活物般跳動。
傅沉舟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這次。”
他說。
“我不讓你一個人扛。”
心鏡瞬間安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彈幕:
【我說出來了!!!】
【她沒甩開我!這是默認同意了對吧!】
【建議立刻錄音存證,以防她反悔時抵賴!】
寧綺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問:“你知道阻止靈脈暴動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知道。”
他點頭。
“耗損修為、反噬經脈、可能短命十年——甚至當場暴斃。”
“那你不怕?”
“怕。”
他坦然承認。
“但我更怕你一個人站在風暴中心,回頭發現身後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