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掌心的血順著發簪滴落,那枚玉屑在金光中碎成粉末,陸文軒的身體轟然炸開,黑氣四散如煙。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手腕就被傅沉舟猛地一拽。
“走!”他聲音啞得不像話,背上那道被黑線撕裂的傷口正往外滲著淡金色的血,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傷勢。
寧雪站在翻倒的古琴旁,臉色慘白,指甲摳著保溫箱邊緣,指節泛青。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念咒,可下一秒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從內部狠狠撞了一記。
“你的心鏡……反噬了?”寧綺眯眼,一邊被傅沉舟拉著往後退,一邊冷笑,“活該,拿科技仿品冒充上古法器,你以為芯片能扛得住靈力衝刷?”
“閉嘴!”寧雪猛地抬頭,脖頸上的火焰刺青忽然扭曲變形,像有東西在皮下爬行。
她抬手一抹,指尖竟帶出一絲黑霧,轉瞬即逝。
傅沉舟腳步一頓,低聲道:“她在被什麼東西控製。”
“這不是新鮮事。”寧綺翻了個白眼,“從她第一次穿白裙子開始,我就覺得這人像個臨時租借的賬號。”
【她說我背傷嚴重還逞強,其實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把我塞進醫院三天不讓我出門。】
寧綺差點一腳踩空——這破係統又來了!她強行壓住想砸天靈蓋的衝動,咬牙切齒:“再敢播報我內心戲,我就把你綁定對象換成許薇薇的直播美顏濾鏡。”
三人退到祭壇邊緣,原本鋪滿紙紮人的宴會現場此刻隻剩焦黑殘骸和散落的金屬零件。
風一吹,灰燼打著旋兒飛起,像一場荒誕的雪。
寧雪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譏諷,而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笑,笑聲尖利得幾乎劃破耳膜。
“你們以為贏了?”她邊笑邊從裙擺內側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紅紙,“看看這個。”
紅紙攤開時,寧綺瞳孔一縮。
那不是普通的紙。
是用血寫成的書信,字跡歪斜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熟悉感——像是有人用斷掉的手指一筆一劃摳出來的。更離譜的是,那些字還在微微蠕動,仿佛活物般緩緩重組。
“這是……寧家老宅的密語格式。”寧綺皺眉,“二十年前家裡出事那天,祠堂門檻下就壓過這樣一封血書。”
傅沉舟盯著那行不斷變換的字,忽然道:“它在叫你名字。”
沒錯。
原本寫著“罪女寧綺,逐出宗族”的句子,正一寸寸化作新的內容:“真名歸位,血脈重燃。持鏡者死,斷簪者生。”
寧綺嗤笑:“又是這套‘天命所歸’的老梗?你演苦情劇沒人給你發片酬的。”
話音未落,那張血書竟自己燃燒起來,火苗幽藍,燒到最後沒留下灰燼,反而凝成一塊巴掌大的木牌,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傅沉舟彎腰撿起,眉頭緊鎖:“驚堂木?”
“不是普通的。”寧綺接過一看,木牌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寧氏家法,代代相傳,執此者可判真假千金生死。”
她差點笑出聲:“現在連審判都搞複古風了?下一步是不是還得請個穿長袍馬褂的主持人敲鑼喊‘升堂’?”
“這不是道具。”傅沉舟盯著她,“這是寧家祖上傳下來的執法信物,隻有在確認血脈歸屬時才會啟用。上次出現,是你被趕出寧家那天。”
寧綺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那天她跪在祠堂外,聽著族老宣讀逐出令,頭頂香爐三炷香燃儘,沒人替她說話。而現在這塊木牌,居然又出現了。
“所以你是想用它宣布自己才是真千金?”她看向寧雪,“問題是——你確定你的血夠純?彆忘了,你是被人調包進去的‘容器’,連dna都能被篡改,這玩意兒認得出來嗎?”
寧雪嘴角揚起,慢條斯理地從耳後取下一枚珍珠耳釘,輕輕按在驚堂木上。
哢噠。
一聲輕響,木牌中央裂開一道縫,一道微弱的光投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幅全息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