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盯著地上那顆滾落的藥丸,指尖微微發顫。傅沉舟還抓著她的手臂,掌心溫熱,卻壓不住她腦子裡翻騰的畫麵——母親抱著她狂奔,轉身交托,替身協議。
“原來她早就簽了。”寧綺聲音很輕,像在自言自語,“不是被迫,是自願。”
傅沉舟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她抬手打斷。
“彆安慰我。”她彎腰撿起藥丸,捏在指間,“我現在不想聽‘她也是為了保護你’這種屁話。我要的是證據,是誰經手的掉包,誰寫的病曆,誰蓋的章。”
她抬頭,目光如刀:“醫院檔案,現在就去。”
傅沉舟一愣:“現在?淩晨兩點?”
“越夜越有料。”她把藥丸塞回瓶裡,順手揣進漢服袖袋,“你以為寧夫人那種級彆的局,會把關鍵東西放明麵上?監控刪了,文件燒了,但老係統備份……總得有人偷偷留一手。”
他沒再問,默默跟上。
半小時後,市第三人民醫院檔案室外。
鐵門鏽跡斑斑,電子鎖閃著紅燈。寧綺蹲下,從發簪底部擰出一根細銀針,插進鎖孔輕輕一挑,嘀的一聲,綠燈亮了。
“你這簪子是瑞士軍刀成精?”傅沉舟忍不住道。
“祖傳多功能工具。”她推門而入,順手打開手機照明,“重點找二十年前婦產科住院記錄,關鍵詞:寧、雙胞胎、緊急剖宮產。”
檔案室陰冷潮濕,一排排鐵櫃沉默矗立。傅沉舟拉開最靠裡的抽屜,灰塵撲簌簌往下掉。
“紙質檔基本被清過。”他翻了兩本,封麵編號斷層嚴重,“缺了2001年q季度之後的所有登記冊。”
寧綺走到角落一台老式終端機前,屏幕布滿裂紋,主機箱嗡嗡作響。“清紙質容易,清數據難。”她拔掉網線,從包裡掏出張辰溪特製的讀取器,“這種老係統,當年為了防黑客,反而不用雲存儲,本地服務器才是寶藏。”
她插上設備,界麵跳出登錄框。
“密碼呢?”傅沉舟湊近。
“試試這個。”她輸入一串數字:0。
係統頓了兩秒,彈窗提示:【驗證通過】。
“你哪來的密碼?”他皺眉。
“我媽生日。”寧綺冷笑,“外加寧家千金出生年月日,這種組合,行政人員最愛用。”
屏幕跳轉,目錄展開:【婦產科·住院檔案·2001年度】
她點開七月條目,滾動條拉到中旬,一條記錄突然變灰,無法點擊查看。
“加密了。”傅沉舟眯眼,“權限不夠?”
“不。”寧綺放大縮略圖,指著右下角一個微小圖標,“這是人為標記——紅色蝴蝶結。係統管理員私設的‘重點關注’標簽。”
她調出後台日誌,發現該文件在過去三年被調閱過七次,最近一次是三天前,ip地址歸屬寧氏集團內網。
“寧雪查過。”傅沉舟語氣沉下。
“不止她。”寧綺滑動頁麵,另一條日誌跳出來:【遠程訪問失敗|時間:2024.04.150317|ip:隱藏|備注:飼心局臨時通道】。
“飼心局的人也來過?”傅沉舟瞳孔微縮,“他們沒進去?”
“因為密碼換了。”寧綺嘴角揚起,“看這裡——係統顯示,四月十五日淩晨三點二十分,有人手動重置了訪問密鑰,操作員賬號是……nurse_in。”
“林斯清的妻子?傅思喬?”
“對。”寧綺眼神一凜,“她死了十七年,賬號卻還能登錄。”
空氣瞬間凝固。
傅沉舟盯著屏幕,聲音低啞:“她留下後門了?”
“不是她。”寧綺快速敲擊鍵盤,“是有人用她的身份偽裝登錄。你看這個操作習慣——每點擊一次都要回車確認,典型的強迫症行為。林斯清說過,他亡妻寫日記時就有這毛病。”
她調出原始數據流,用讀取器反向解析,幾分鐘後,一段音頻自動播放:
【女聲,虛弱但清晰】
“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我已經不在了……請不要相信寧家的族譜,更不要相信醫院出具的親子鑒定報告。那天晚上,有兩個嬰兒同時出生,一個天生靈脈閉塞,一個滿載承脈之力……她們被調換了。執行手術的是周醫生,簽字的是副院長,而主謀……是我丈夫的姑媽,寧夫人。”
音頻戛然而止。
寧綺和傅沉舟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