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女子十五歲便是及笄ji,第一聲)之年,象征著成年。但十四歲時便可出嫁,尋一處好人家,靜養一年,等到及笄之年時,便是真正的成婚之時。
待雙方互相交換定情信物後,在天地,雙方父母,親朋好友麵前共同完成這人生中最轟轟烈烈的大喜事。
“成婚?”
“是啊,我也不小了...”
滿穗躺在床裡側,她和良中間隔著一層被子,此時她正看著良的側臉,等待著他的回答。
此前,良接受了她提出的條件,不過兩人畢竟男女有彆,中間還是隔了點東西的。如果是正常男女,哪怕隻是睡一起,什麼也沒乾也會心裡有彆扭,但良不會這麼想,在他眼裡,滿穗一直是女兒的形象,而他身為父親的角色,陪伴女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滿穗似乎對他有彆的想法,她的眼中隱藏著彆樣的情緒。
於是,便借以女子十四歲便要出嫁的事情旁敲側擊良,畢竟,她所不開心的事情其實一直都是良把她當小孩子看,但凡他表現出一點不同的情感,自己就直接霸王硬上弓了。
但很可惜是,良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木頭人,再怎麼敲打也隻會敲出木頭屑。
滿穗都有些絕望了,正當她閉上眼準備睡覺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便將她摟到了懷裡。
“欸?!”
這是種很熟悉的味道,泥土混合了青草的芬芳,就像是雨後的大地般,濕潤而又寧靜。
是父親的味道呢...
滿穗默默將頭埋了進去,貪婪地吮吸著這股味道,她就像是一隻迷路的小貓,找到了家一樣,瘋狂地在家中打滾。
“想抱就抱一會吧,我會永遠陪著你的。”良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
滿穗內心一顫,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孤獨的空寂感。
“我明明都隱藏的那麼好了,為什麼你還是能發現。”她指的不是自己對他的喜歡,而是那笑容下隱藏的悲傷。
“隻有真正傷心的人,才會儘可能地一直笑著,他們怕被人發現自己內心的脆弱,他們想讓彆人知道自己很堅強,可實際上他們的心早就留在了過去,無法邁步走向未來。”
“這樣的人…是可悲的。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他們永遠也不會走出來,也正是他們隱藏自己,也導致了沒有人會幫助他們。這樣的孤獨隻會加劇他們內心的傷口。”
滿穗靜靜聽著,沒有出聲。
“穗兒,你果然還在為自己的家人而難過,你還是…沒有走出來啊。”良輕輕撫摸著她的肩膀,不禁有些心疼。
滿穗怔住了,這是良第一次稱她為“穗兒”,過去也隻有家人會這麼稱呼她,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為什麼變的好痛,就像被針紮了一樣...明明自己早就釋懷了啊...
“良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麼?”她的語氣看似輕鬆,實際上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落在良的耳中已是帶著些哭腔音。
“對啊,那麼簡單易懂的道理,我們家的穗兒卻不明白呢。”
“或者說…在等待著大人來安慰。”
“不...不是...”滿穗的心徹底亂了,本身到了晚上,人的思維就會不清晰,會變的特彆感性,良還總是在揭露她的內心,這種被一點點瓦解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所以,不要為過去而難過了,好嗎?就當作是我們之間的承諾,如何?”
滿穗咬著嘴唇,最終憋出了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