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我便被父母告知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因此在我眼中,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我亦是其中那顆閃耀的星星。
他們予以我厚望,期待著我能夠茁壯長大,他們將所有的愛都給予了我,我很幸運自己能夠成為他們的女兒,也期盼著未來將會發生的一切。
可意外總是常伴,痛苦先一步到來。
正如同日月翻轉,天地變動,陰陽相生相克,言語所點綴的美好下是印刻在骨子裡的腐爛,這個世界,已經病了。
漆黑的色彩吞噬了一切光芒,它蔓延在每個人的心中,蠶食著他們的情緒,待啃食殆儘之際,餘留一具行屍走肉。
為了在這樣的世界裡活下去,人們不得不互相“吞吃”,奪走對方的一切。
而這正是祂們想要看到的,這是為數不多屬於人性的表演,或許在不久之後的未來,人們將死於自相殘殺。
久坐高台的“神明”們,秉承著世界所賜下的偉力,不斷取走人們的生命,就像是收割成熟的稻穗那樣,豐收的喜悅映在他們的臉上,而那些尚不知曉真相的人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他們不理解同類相殘,也永遠不會理解為了活下去該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對於那些選擇逃避的人,他們無疑是幸運的,世界既以痛吻我,我又何必報之以歌呢。
當然,其中也不缺乏那些勇於去反抗這一切的人,他們雖然弱小,可彙聚在一起便能爆發出無限的力量,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若是弱小的人還不團結在一起,那麼等待他們的必然是滅亡,這樣子的團結好歹也是一種尋找出路的方法。
畢竟,生命總會找到出路。
什麼?你說找不到?
那就等死唄。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相比於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的人以及勇於去反抗的人,我是徹徹底底選擇逃避的人。
一個女孩子,在這樣可怕的一個世界裡,又能翻出怎樣的浪花呢?不如順從命運,享受應有人生,說不定,還會找到一位可以依靠的“大哥哥”,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呢。
前提是,我的家還可以庇護我,為我擋住那些帶有侵蝕意味的視線。
一位遠房親戚貌似觸動了某位“神明”的利益,致使其暴怒,對朝廷下了命令,要求必須處死對方。
可是那位遠房親戚本就是朝廷的得命大將,朝廷又怎會在背後使刀子呢?
不久,朝廷親手奉上了他的頭顱,那位“神明”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為了表示誠意,朝廷將與那位大將有關係的直係親屬全部處以死刑,而其餘有關聯的人則全部流放至極北之地,永生不得踏入京城。
那一刻,世界露出了它的獠牙,貪婪地啃食著我的身體,消磨著我的意誌。
我感覺到了某種惡意的視線,它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如影隨形。
我看到了人販子將瓊花從樹上剝離,而失去了樹的庇護,落在地上的花很快就會腐爛,最終化為土壤的養料…
這時,有一位路過此地的俠客注意到了落在地上的花朵,他輕輕將其捧起,放入了隨身的包裹裡…
他似乎想要拯救這些落在地上的花?可這有什麼用呢?連無比強大的朝廷都顧不了自身的安危,一個遊蕩在天地間的普通人又有什麼能力挽救將死的“希望”。
後來,我看到了他因理念不合與手足相殘,困擾在前進與後退之間。
我也看到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乾涸之地久無雲雨,山脈繚繞神龍吞天…
直至走到終點時,我才恍惚愣神,本該腐爛的我為何仍然活著?我早就應該死在埋葬了無數瓊花的花海之地。
我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那個人的背影不知從何時,便始終矗立在自己身前。
“她是一個很好,很乖的孩子,隻是我有點擔心,像她這樣的孩子不說入道者覬覦,連那些渴望血肉的家夥們也想儘辦法想要吃了她,所以…”
所以,你準備把我賣了麼?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我能活到現在,也全是因為你的庇護,這樣也好,至少我也不是沒用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