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望著他看不出情緒的臉，露出了一口白牙，微微笑了起來。
誰知，李佳林卻隻是淡淡說道：“真可憐。”
“什麼？”七罪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真可憐。”
李佳林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隻可憐蟲一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已經被氣壞腦子，開始說糊塗話了？”
李佳林站起身，指著身後正在恍惚的許茗苓，對七罪說道：“我至少敢正大光明地說自己想要保護人們，可你呢？”
李佳林用隻有七罪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念道：“你不敢對喜歡的人表現任何在意的表現，因為一旦那樣做了，與全世界為敵的你將會出現軟肋，然後…全盤皆輸。”
“嗬嗬，你要是想這麼認為就這樣認為吧，沒想到你居然天真的認為我這樣的惡魔會有心？可笑至極，你果然愚蠢。”七罪眼中露出譏諷之意。
李佳林沒有回話，隻是轉過身，又朝著許茗苓走了過去。
他拿起插在許茗苓麵前的一把劍，直指她的胸口，沒有一絲猶豫地說道：“與外敵溝通，當屬死罪，依據刑法，當以穿心之刑處決。做個選擇吧，自我了斷還是我來幫你。”
許茗苓呆呆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她此刻的內心正被一句話反複侵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而已。
李佳林看許茗苓不做任何回答，便說道：“不說話？那就我來吧。”
他深吸一口氣，緊握著手中的劍，將劍緩慢地刺入許茗苓的胸膛，可對方像是感受不到一樣，隻是注視著那把劍緩緩的，慢慢的刺破自己的肌膚，隨後鑽入自己的血肉中。
她像是完全忽視了疼痛一般，任由這一切的發生。
李佳林注視著這一切，將她的反應與眼神儘收眼底。
就在那把劍即將刺入她的心臟時，七罪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
“等等。”
李佳林停住了手裡的動作，他像是得到了驗證一樣，眼中閃過一絲思索與明悟。
“很好，很好，是你贏了。”七罪微微笑著，眼中卻是止不住的殺意。
李佳林將劍拔出，沒再去管許茗苓，而是環顧著周圍，眼中滿是絕望。
“贏？可我都保護了什麼？”李佳林苦笑地看著四周寂靜的街道，憤怒早已冷卻下去，他的心中隻剩一片寒意。
“連你這種罪孽深重的人渣都能保護好彆人，可我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乞求著你們少殺一點人…”
“她幫了你，可又有誰來幫我呢？”說到這裡，李佳林臉上的悲傷越發控製不住。
他沒有儘到一個守護神該有的職責，太原是他的家鄉，養育了他二十餘年，可如今這裡已經什麼都不剩了，他所熟悉的人皆被殘殺，而他竟不能報仇雪恨。
是啊，他心軟了。
在看到許茗苓為了一個惡魔而不顧性命，在看到那個惡魔又為了許茗苓而放棄高傲的身段，他動搖了…
他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守護對方的決意，但凡他們兩個中有任何一個人是虛情假意，他都會終結掉兩人，可結果卻是他們的眼中都有著對方。
“喂喂喂，你到底要不要殺我？”七罪有些煩躁地說道，他被困在地上動彈不得，眼前這個人又莫名在那邊傷感了起來，不知道多久才會結束。
“我想殺，但我不能，我會守在這裡，直到朝廷的人過來將你羈押進衛道司中。”
李佳林用劍撐住身體，殘破的身軀倚靠在上麵，輕輕合上了雙眼。
他太累了，已經沒有餘力再想接下來的事情，冷風吹拂過他的發絲，為其帶來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