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自從林羽離開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
這天,濟世堂像往日一樣照常開門。
“靈兒,取當歸三錢……”翟心仁的手指搭在婦人腕間,目光凝在對方泛青的眼下,聲音沉穩如舊。
那婦人咳得胸口發顫,翟靈應聲轉身走向櫃台,動作行雲流水,不多時便將包好的藥材遞到婦人手中。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聲音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口響起,“醫生!快救命啊!”
話音剛落,四個壯漢抬著一副簡易擔架闖進來。
擔架上躺著一名老太太,老太太看上去約莫六十多歲,臉白得像張宣紙,嘴唇泛著青灰,胸口幾乎不見起伏,隻有鼻翼偶爾微弱地翕動,證明人還吊著口氣。
“怎麼回事?”翟心仁猛地起身,大步跨到擔架旁,枯瘦的手指瞬間搭上老太太的腕脈,指腹清晰地感知著那微弱得幾乎要斷絕的脈象。
“我娘午飯前還好好的,說心口悶得慌,沒過半個時辰就突然喘不上氣了!”一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撲過來,聲音裡滿是焦灼。
翟靈早已取來銀針包和藥箱,打開的瞬間,銀針在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翟心仁凝神診脈,眉頭越皺越緊,指下的脈象虛浮無力,像是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心脈微弱,氣滯血瘀,是急症!”翟心仁語速極快,伸手從針包裡抽出三根銀針,“靈兒,速煎參附湯,加桂圓肉三錢!”
隨著銀針刺入,翟靈煎的參附湯也已經端了上來。
“先生,把這湯藥給你娘喂下,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翟心仁看著西裝男人,輕聲說道。
“哦,好的!”西裝男趕忙接過湯藥,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勺,慢慢送到老太太嘴邊。
然而,湯藥才喂到一半,老太太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手腳僵直,眼睛翻白。
西裝男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手中的勺子差點掉落。
“娘!娘你怎麼了?”西裝男驚叫著撲到擔架邊,手忙腳亂地想去扶,卻被翟心仁攔住。
翟心仁神色凝重,迅速起針換穴,銀針精準刺入人中、湧泉二穴,可老太太的抽搐非但沒停,反而漸漸弱了下去,最後徹底沒了動靜,連微弱的喘息都消失了。
翟心仁的手指探向老人頸側的動脈,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沒...沒氣了?”
“你殺了我娘!”那西裝男突然像瘋了一樣撲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力道大得讓翟心仁踉蹌了兩步。
“你這庸醫!不過是紮幾針,就把人紮死了!”
另外三個壯漢立刻圍了上來,個個麵色不善,拳頭攥得咯咯響。
“先生冷靜些,令堂送來時已氣息奄奄,老朽已是儘力搶救...”翟心仁試圖掰開男人的手,但他哪是西裝男子的對手。
“放屁!我娘就是胸悶,怎麼可能沒氣?分明是你這老東西醫術不精,幾針紮死了她!”男人猛地鬆開手,轉頭衝門外大喊,聲音故意拔高,好讓街上的人聽見,“濟世堂醫死人了!大家快來看啊!庸醫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