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家小院。
小小的院落收拾得乾淨整潔,當中擺開一張方桌,幾樣家常小炒香氣四溢,雖不奢華,卻透著一股溫馨實在的氣息。
謝令儀的母親身體似乎也爽利了些,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眾人。
待酒過一巡,菜嘗幾味,氣氛正融洽時,謝令儀起身從屋內抱出幾個疊得整整齊齊的包袱。
“此次之事,感謝諸位奔勞相助,令儀與家母感激不儘。”她聲音輕柔,卻十分真誠,“無以為報,隻能趕著按照你們的尺寸改了幾套成衣聊表心意,還望諸位莫要嫌棄。”
她將包袱分給幾人,連同宋母的那份也給宋瑞遞了過去。
接著,她又取出一個頗為精巧的扁圓形紫砂小酒壺,壺身還刻著簡單的鬆鶴紋樣,給乘霧老道遞了過去:
“道長……知道您好飲兩杯,這壺揣著方便,也算……也算實用。”
老道士放好衣袍包袱後,接過酒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看著,咧著嘴笑道:“哎呦!謝娘子太客氣了!這壺甚合老夫心意!實用,太實用了!嘿嘿……”
謝令儀抿嘴笑了笑,然後拿起一個狹長的木盒,輕輕打開,裡麵躺著一支白玉簪子。
那玉質算不得頂好,卻勝在打磨得溫潤光滑,簪頭沒有任何繁複雕飾,隻寥寥幾筆勾勒出雲水之意,素雅至極。
“白姑娘,”謝令儀的語氣格外鄭重,“這支玉簪是給你的。我……我實在想不出您會喜歡什麼,隻覺得這般清簡的樣式,或能與您相襯。”
她有些忐忑,畢竟白未曦通身氣質非凡,尋常之物難入其眼。
白未曦的目光落在那支玉簪上,伸手接過,指尖拂過溫涼的玉身,“甚好。多謝。”
就連小狐狸,也得了一個用柔軟綢布縫製的、可以係在脖子上的小小錦囊,裡麵似乎還塞了些安神的乾花,散發著淡淡清香。
小狐狸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精巧的小錦囊,鼻尖湊近嗅了嗅,那微微翹起的尾巴尖和眯起來的眼睛,顯露出它頗為受用。
謝令儀目光掃過眾人,見大家都欣然接受了她的心意,這才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微微鬆了口氣。
飯後,宋瑞主動幫著收拾碗筷,端著盤子跟著謝令儀進了灶房。
狹小的灶間裡隻剩下他們二人,空氣中還彌漫著飯菜的餘溫和淡淡的皂角清香。
謝令儀背對著宋瑞,在水盆邊涮洗著碗碟,水流聲淅淅瀝瀝。
她猶豫了片刻,飛快地用布巾擦乾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靛藍色、繡著簡單纏枝紋的荷包,針腳細密,一看便是出自她手。
她轉過身,臉頰微泛紅暈,眼神有些閃爍,快速地將荷包塞到宋瑞手裡,觸之即離,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這個……給你。裡麵放了點我自己配的安神香料。”
宋瑞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手中那個小巧精致的荷包,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一瞬間柔軟的觸感。
他的心猛地跳快了幾拍,一股暖流自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緊緊握住那枚荷包,喉頭有些發緊,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笨拙地、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澀:“……多謝你,謝姑娘。我……我會好好戴著的。”
謝令儀見他收下,臉上紅暈更甚,慌忙轉過身去,假裝繼續忙碌,隻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心緒。
待宋瑞從灶房出來,乘霧老道那雙賊兮兮的眼睛立刻在他和隨後出來的謝令儀身上打了個轉,然後便衝著小狐狸擠了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