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客廳，熟悉的茶杯，熟悉的熱氣繚繞，熟悉的人。
熟練端起茶杯，薑遇小口啜著杯中熱水，潤潤嗓子後才不緊不慢道：“高老師，實在是不好意思，又來叨擾您了。”
高敏隻是溫和的笑笑：“配合您工作本來就是我們的義務，沒有什麼叨擾一說。”
忽而她轉眸：“今天就隻有您一個人來嗎？”
“嗯，我的搭檔今天被指派了彆的任務，所以我們暫時分開行動了。”薑遇不以為然地回答，平靜無波的眼睛對上她的。
明明眼眸彎彎，卻看不見一絲笑意。
“是不是沒有人和薑小姐說過，要演戲就要先騙過自己的大腦？”高敏彎唇一笑。
嗯？怎的突然提起這個……？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看破了她的演技，同時還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那她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
麵部肌肉一瞬間垮下，薑遇無甚表情地道：“你說的很對。我還以為你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老師呢，沒想到對演技也頗有研究。”
高敏搖搖頭：“不過是教書教得多了，見的人也就多了。資曆深的老師總能一眼看穿學生的謊言，不是嗎？”
薑遇扯扯嘴角，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劉嘉也說謊了，你看出來了嗎？”
“劉嘉是誰？”高敏露出疑惑的表情。
“剛才在街道邊，你看見了吧？”薑遇沒有打算和她繼續打太極拳，時間不早了，外麵的天空都已經染上了深藍，巫玄也已經又一次巡查過房間藏匿於她的耳邊發絲之中。
對方露出略微詫異神色，隻是看上去表演成分有些過頭了。
“你看見了。”這一次，薑遇的語氣非常篤定。
“那又怎樣，不過是看到一個被家裡寵壞的小孩在一眾孩子之中，也要把自己擺在特殊位置上而已。”
這話已然帶上了偏見。
看劉嘉在馬路邊瘋狂的樣子，可不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該有的模樣。
薑遇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微微垂眸，稍歪腦袋去聽耳側巫玄的話語：“懼蟲就在她身上。我在趙妙妙的房間裡找到了驅使懼蟲的線香。”
再次抬眸時，她的眼神變得銳利，像是一把隨時會將所望之人淩遲的利刃。
薑遇忽地一笑，並沒有對高敏的偏見做出評價，反而說起了無關現下話題的話語：“高老師是無神論者嗎？”
對於這樣超遠的話題跨度，高敏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溫和的表情因為怔愣而變得些許呆滯，喉嚨間發出單調而疑惑聲音：“嗯？”
“我不是哦。”薑遇眸光流轉，在屋中環視一圈後，鎖定在了高敏身後的某個位置。
“那個——”她忽而抬手指著高敏身後，“穿著白色兔子連體睡衣的女孩，是你的學生……哦不，應該是高老師你的女兒吧？”
“什……？！”
不待高敏將話語說完，薑遇眼神變得愈發專注，口中準確描繪出“趙妙妙”的穿著打扮以及一些樣貌特征。
如同倒豆一般儘數說出後，薑遇有幸欣賞到了人類麵容表情的各種變化。
從一開始的震驚呆愣，到後來不可置信的訝異，再到現在難以壓抑的悲傷蹙眉。
高敏因為個人修養的緣故，平日裡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很少有表情失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