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玄審視、疑惑、好奇的目光下,聞梨感覺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她背在身後的雙手緊張地攥著,扯起嘴角,試探道:“我可以拒絕嗎?”
藥玄溫和地笑了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
聞梨心思百轉千回,她都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瞄了一眼他頭頂上的耳朵,電光火石之間,她往後退了一步。
彎腰,低頭,拱手,動作一氣嗬成,惶恐道:“我覺得我很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來長老,甚至還試圖冒犯長老的耳朵,因為您的耳朵實在是太可愛了,我一時手癢才……”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長老大人有大量,彆殺我好不好?”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雲既白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好好好。”藥玄氣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
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力陡然升起,周圍啪嚓啪嚓的響聲不絕於耳。
雲既白瞪大眼睛看著旁邊不斷碎裂的桌子和書架子,心裡念道:完了完了。
他快步跑到藥玄身邊,連忙道:“師父,聞梨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您彆和她計較,不知者無罪嘛對不對?”
藥玄冷眼看他,“你胳膊肘往外拐拐上癮了是不是?”
“偷土就算了,現在還敢攔著我教訓人。”他抬起右手,“起開,不起開我今天連你一塊削。”
雲既白急得一把抱住自家師父的腰,耐心勸阻道:“我的好師父,她真的打不得。”
“她是師叔祖點名要的,你要是將她打壞了,師叔祖找上門來怎麼辦?”
藥玄氣道:“找上門我照打不誤。”
“可是您打得過嗎?”
“……”
雲既白繼續說:“而且,要是師叔祖借此又來藥圃怎麼辦,我們經不起他的洗劫了。”
“……”
雲既白抬頭看了一眼他緩和下來的臉色,又道:“師父,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
藥玄目光明滅不定,陡然笑了:“……小白,我有些時候是真不喜歡聽你說話。”
真是一句比一句難聽。
雲既白露出一抹微笑:“我這不是為了師父您著想嘛。”
藥玄睨他一眼,道:“鬆手。”
雲既白緩緩鬆開手。
藥玄轉頭看向聞梨。
聞梨諂媚地露出真誠的笑容,感激道:“謝長老寬宏大量放我一馬。”
“嗬嗬。”
藥玄指著她,眼神如刀,“聞梨是吧,我記住你了。”
說完,他腳下的藥鼎一顫,帶著他離去了。
聞梨和雲既白齊齊鬆了口氣。
聞梨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還好混過去了。”
雲既白歎氣:“聞梨,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在我師父麵前說他的耳朵了,最好當看不見。”
“為什麼?”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雲既白:“聽其他長老說是我師父體內有妖獸血脈,以前在凡世的經曆可能不太好,他最煩彆人說他耳朵的事。”
聞梨想了想,問:“他修為那麼高,不能將耳朵收起來嗎?”
“以前是可以,但他之前閉關衝擊渡劫的時候遭到反噬,暫時收不回去了。”
雲既白鄭重地看著她,說:“這在青雲宗是一項不能明言的規矩,新弟子入門後私下裡都會有其他弟子告知,你待在落雪之巔,師叔祖和小師叔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不會特意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