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歪了歪頭,又說:“我不是故意的和……等一下?”
孟昭:“……”
季千星、宛溪:“……”
謝無憂滿臉疑惑:“姐姐你在說什麼?”
孟昭沉默了很久,表情一言難儘,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所以,雲既白那兩把劍的名字是你取的?”
“可能?”步梨語氣有些不確定,“反正我看到你,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這個。”
孟昭聞言,簡直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會想。”
都忘得差不多了,偏偏還能記得這種事。
瞬間讓他重回六十年前的擢仙試,被他們三個人連著使陰招的無奈。
臨到離去時,在酒樓門口,謝無憂拉著步梨,說了很多話,她想帶步梨回青雲宗,但是又不敢太直接地說,不想刺激好不容易回來的人。
宛溪遠遠瞧著,往前兩步靠近孟昭,低聲道:“師兄,人死真的能複生嗎,我們不會認錯人吧?”
不怪宛溪會這麼想,這些年各地莫名湧現出的怨靈大妖實在太過詭異,宗門弟子下山除惡都被要求結伴而行,不可單獨行動。
現在突然見到一個死而複生的熟人,大多數人可能都會聯想是不是妖物假扮奪舍之類的。
“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認錯她,唯一人不會。”
說著,孟昭目光微轉向一處,輕聲笑道:“看,已經來了。”
不遠處,那人無聲走來,一身白衣,白發勝雪。
他徑直前行,目光如穿越千山萬水的月光,精準地、沉靜地落在那個少女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熙攘皆為虛無。
正和謝無憂說話的步梨好似感應到了什麼,轉身,看到了走到自己麵前的人。
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臉。
他靜立在她麵前,如霜白發流瀉而下,眉眼清冷如雪,那張臉俊美非凡,深邃的眼眸隻倒映著一個人的影子。
“你是……”裴行之。
她隻開口說出了兩個字,便被他抱住。
裴行之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著她,寬厚的身體將她纖細的身形完全籠罩。
他的擁抱密不透風,卻又帶著明顯的小心翼翼。
步梨眼睫輕顫,聽到了他胸膛中震動的心跳聲,竟比雪崩時的雷鳴還要劇烈,但他的聲音又是那麼的平靜。
“我終於找到你了。”
步梨覺得這話熟悉,輕聲回:“嗯,你找到我了,我也見到你了。”
兩個宗門的弟子們看著這個場麵,十分自覺地往後退去。
過了許久,步梨被裴行之放開,下一秒,她忽然感覺手中一涼,垂眸看去,手裡多了一把精美的長劍,劍柄纏著一枝白色梨花。
她聽到麵前的人低啞的聲音:“聞梨,殺了我。”
她瞬間愣住,抬頭看他,神情愕然。
“我為什麼要殺了你?”
裴行之望著她,眼眸泛著微紅,隻說:“殺了我,這是我欠你的。”
步梨呼吸滯澀,心臟鈍鈍地疼。
裴行之沒有去想她為何出現,也沒有想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究竟是真實的人,還是他的心魔造出來的幻象。
他隻是覺得,大約是佛祖真的聽到了他的祈求,許了他最後一次的解脫。
“聞梨,這六十年,我一直在等你。”
看著他黝黑深沉的眼眸,步梨像是失去了所有思緒,呆呆地問:“等我什麼?”
“等你給我一個結局,真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