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醒來的時候,發現氛圍變得奇奇怪怪的。
往常總是和和氣氣的大師兄雲既白突然寡言少語了起來,偶爾說兩句話也帶著暗戳戳的諷刺,頗有種指桑罵槐的味道。
比如此時,葉舞將一枚玉簡遞給雲既白,“大師兄,這個是你要的吧?”
雲既白接過看了一眼,“心血蒲,養護神魂根基的上等靈藥,它的藥效溫和,確實不錯。”
葉舞道:“在蓬萊郡的東南群山,我們去完清風劍派就能去那。”
雲既白翻著玉簡,隨意道:“師妹,你知道這心血蒲草的特性嗎?”
“特性?”葉舞往後翻看,將那行注解念了出來,“心血蒲,蓬萊郡特有珍稀靈植,此蒲草每日凝結的露珠,皆是心脈精血所化,服用者得以穩固根基,而蒲草自身卻會萎靡,日日複年年,周而複始。”
雲既白淡淡接道:“這蒲草算是眾多靈植中的特殊存在,除非啟智化形,不然它一生都無法逃脫這個枷鎖。”
葉舞不著痕跡地掃過旁邊的人,沒有說話。
虞子嘉和全棲遲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時不時就問問雲既白。
明明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步梨卻從中感覺到了隱隱的暗流湧動。
她想了想,問:“雲師兄,需要我幫忙一起找嗎?”
雲既白擺手道:“病人就好好歇著,彆瞎折騰。”
步梨沉默了一瞬,轉頭看向裴行之,同他傳音:“你有沒有覺得雲師兄說話陰陽怪氣的?”
“沒有。”
裴行之表情沒什麼變化,取出一袋靈果,“你愛吃的。”
步梨蹙了蹙眉,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靈果,沒有接。
她的睫毛微微垂下,掩蓋住了眼底閃過的一抹異樣光彩,聲音含糊:“不太想吃。”
裴行之一看她的狀態便知道她是又困了,於是自覺帶著她回到後麵的房間休息。
步梨躺在床上,頭挨上枕頭,沒一會便睡著了。
裴行之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許久,照常取出了養魂玉,為她修補神魂損傷。
他的魂力進入,一如往常抱了下她。
就在他凝聚心神,準備運轉修補術法的刹那,後方突然傳來微冷的聲音:“果然。”
裴行之愣住。
他一睜眼,麵前的人也緩緩睜開了眼,就這麼沉默地看著他。
她不說話,裴行之瞬間慌了神,“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
步梨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她起身靠坐在床上,就這麼注視著他。
明明是那麼溫柔的目光,裴行之卻覺得有些難以忍受,竟然有種想轉身逃離的衝動。
步梨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扯唇笑了,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你如果沒想好怎麼解釋,可以出去想想再進來。”
裴行之心中一緊,明明是允許他出去,他反而不敢出去了。
她生氣了。
裴行之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聲音低如蚊呐:“對不起。”
步梨:“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裴行之垂眸道:“你彆生氣,是我的錯。”
步梨環抱雙臂,下巴微抬,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裴行之沉默一瞬,回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