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幽靜的洞府。
莫玨端坐在墨色石台之上,雙眸微闔,麵容平靜無波。
然而在他的識海深處,正上演著天人交戰。
戲謔的聲音悠然響起,打破了內在的寂靜:“他們已經來了。”
另一道聲音略顯冷漠:“那又如何?”
識海中,林天疾的意識幻影凝聚,他饒有興致道:“身為玄微命術的開創者,推演天機,洞悉萬物,我很好奇,你有沒有那麼一刻,真正窺見過屬於自己的,既定的命運?”
莫玨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若是有那麼一刻,當初在九霄城見到你時,我就該將你徹底抹殺,也省得變成如今這個地步。”
林天疾聳聳肩,笑容裡隱含嘲諷:“那沒辦法,誰讓,我即是你呢。”
莫玨輕輕吐出一口氣,歎息中帶著一絲荒謬的自嘲:“是啊,算來算去,最終……居然栽在了自己手裡。”
“你想要再造一座瘟疫之城的計劃已經被他們化解了。”林天疾語氣平淡地陳述,“多可惜,就差一點。”
“你的語氣可不見多少可惜。”
“有算到嗎?他在十年前就來了無儘域,就那麼恰好帶回去腐骨花。”林天疾道,“你以前利用他們兩個人,意圖讓他們兩敗俱傷,到最後呢,失敗的好像隻有你。”
莫玨:“確實,想不到。”
早在“瞞天過海”被破掉的那一刻,他的命術再也無效了。
林天疾輕笑:“有感覺到嗎?你大限將至了。”
莫玨淡淡道:“我死你也活不成。”
林天疾反問:“你覺得我會在乎?”
洞府之外,是一處陡峭的斷崖。
莫玨站在斷崖邊,發絲被冷冽的崖風吹得翻飛,他仰望著天上無儘域亙古不變的夜空。
懸掛在天穹之上的圓月,不似中州那般清冷皎潔。
月亮的色澤帶著一點暗紅的輝光,周圍墨色的霧氣繚繞,就像這魔氣濃重的暗沉之域。
當它運行至中天,那抹血色最盛之時,無儘域大地上的魔氣會隨之沸騰,許多深藏的妖魔會變得格外狂躁強大。
月亮代表潮汐,影響著萬物。
今時所見古月,與往昔無異,然而今月,終究難照古人。
“你在想什麼?”林天疾問。
莫玨嗤笑:“你不就是我,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林天疾默然,悠悠道:“我私以為,像你這樣冷血的人,做事從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