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飛舟上。
氣氛很輕鬆。
雲既白一邊整理身上攜帶的丹藥庫存,一邊唉聲歎氣地吐槽:“這趟出門,離開青雲宗的時候忙著給步梨治病,回去青雲宗的時候又忙著給葉舞治病,說來說去,我這大師兄就是個勞碌命,哎……”
其他人連忙說好話恭維。
“大師兄辛苦了!”全棲遲立刻遞上一杯清茶,“要不是有你在,我們可怎麼辦啊?”
虞子嘉接話:“對,幸好有大師兄在。”
步梨也笑著道:“雲師兄是我們青雲宗的頂梁柱。”
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雲既白說得嘴角忍不住上揚,“倒也沒有那麼誇張。”
飛舟上其樂融融。
然而玩笑話的主角葉舞,安靜地靠在船舷邊,望著下方掠過的山川出神,聽到他們的話,她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但那模樣,卻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全棲遲坐在她身邊,關切問:“怎麼了,是傷口還疼嗎?”
葉舞回過神,對上他們擔憂的目光,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日頭漸落,夕陽靜好。
步梨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裴行之拉開門,看到門外的葉舞。
葉舞似乎有些猶豫,抿唇道:“我找她。”
“來啦。”步梨從裴行之身後走出來,神色平靜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裴行之眼見步梨要出門,下意識就想跟著她出去,步梨看了一眼葉舞,轉頭對裴行之說:“你在房間裡等我好嗎?”
裴行之什麼都沒說,隻是垂眸瞧著她。
那一臉“舍不得,我想跟著你”的模樣,把一旁的葉舞看得表情扭曲。
這說出去誰能相信是那個冷若冰霜的飛霜君啊,分明是個……跟屁蟲。葉舞內心腹誹。
於是她說:“跟著吧,不然我都懷疑他要從這飛舟上跳下去了。”
步梨伸手捶了她一下,哭笑不得:“這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葉舞瞥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步梨身後的裴行之,心裡可不覺得這是冷笑話。
來到前麵的甲板上,葉舞讓步梨施了個隔音屏障。
兩個人並肩望著夕陽下連綿起伏的群山。
步梨率先打破沉默,溫和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葉舞望著遠處的山巒,回應:“差不多好完了。”
隨後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步梨側目看著身邊的人緊繃的神情,輕輕笑了:“你喊我出來應該不是想與我看風景的吧?”
“不是。”葉舞轉頭看著步梨,眼神有些複雜,“莫玨死了。”
步梨點頭:“嗯,你的功勞。”
葉舞眉心動了動,斟酌開口,出口的話卻是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步梨,如果……現在你擁有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你會許願什麼?”
“這個嘛……”步梨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下巴,思考著。
她的餘光瞧見守在屏障外,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的裴行之,神情微微一怔,隨後對他溫柔地笑了下。
裴行之看到她的笑容,眼睛亮了亮,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回應了她一個微笑。
葉舞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唇邊浮現一抹淺笑,了然地說:“我大概知道了。”
“不,不是他。”步梨卻搖頭。
葉舞一愣,有些疑惑,“不是嗎?”
在她看來,他們的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感情深厚至此,如果真的有願望,應該是圍繞的彼此。
但她卻說不是嗎?
步梨的目光與裴行之的視線相交,過了一會兒她收回了目光,聲音很輕,卻十分的堅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這是必然的事實,沒有必要再許什麼願。
葉舞沉默了片刻,說:“嗯,會一直在一起,我們。”
這個“我們”,包含了許多。
頓了頓,她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出:“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步梨安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祂說,可以實現我一個願望。”葉舞聲音的低了些,“步梨,你的母親曾經與祂交流過,你也是祂的代行者,你可以同我說說嗎?”
“說什麼?你都知道了啊。”步梨攤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