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雲既白。
關於我的名字,沒什麼深奧的含義,純粹就是師父把我撿回青雲宗的那一天,天上的雲很白,於是我就叫了這個名字。
*
那日,昏昏沉沉中,小雲既白聽到一道有些稚氣,故作老成的聲音在耳邊嘀咕:“原來是暈過去了,我還以為年輕心大,覺好呢。”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藥鼎外站著的一名小少年。
小少年一身暗紅色的錦緞長袍,脖子上掛著一個亮閃的銀色瓔珞項圈,頭頂一對白色的狐狸耳朵。
此時那小少年正摸著下巴,目光上下打量他,那專注的樣子,恍然讓雲既白覺得對方是不是要把自己給當成丹藥煉化了。
他怯生生開口詢問:“小哥哥,你是?”
“小哥哥?”少年聽到這個稱呼,連連拍手冷笑,“沒大沒小,目無尊長,看清楚,我是你師父!”
小雲既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你是我師父?”
他可記得撿他回來的師父是個中年男子的模樣,雖然他知道對方有易容,可這真容未免也太……返老還童了。
藥玄看到他臉上的震驚和懷疑,嗬嗬道:“怎麼,之前在路邊死乞白賴地賴上我,現在想反悔了?”
“沒有,絕對沒有。”雲既白嚇得連忙擺手,小聲解釋,“我就是剛醒,腦子還迷糊著,沒有冒犯師父的意思!”
藥玄輕哼一聲,沒和他計較,隨手取出一個白玉小瓶丟給他,道:“這就是你的房間,把藥吃了,然後到後山藥圃來找我。”
“哦。”雲既白珍重地捧著藥瓶,打開一看,裡麵躺著的兩顆療傷丹藥光澤圓潤,品階在上品,甚至隱隱有雲紋流轉,那是極品丹藥才可能出現的標誌。
這種品質的丹藥在外售賣的價格不便宜。
雲既白心裡想著,看來他是賴上了一個大腿。
就是這位大佬的樣貌實在不像是一個世外高人。
他服用完丹藥,感覺到經脈的刺痛與疲憊消失了大半,然後他迅速從藥鼎裡爬出來準備去後山,不敢讓這脾氣有些古怪的師父久等。
他一出門,看到外麵高聳入雲的五座山峰,驚訝不已。
五溪山,這是青雲宗的地界。
此時他所在的這座峰,藥香濃鬱,那這裡就是藥靈峰。
那他的師父豈不就是中州最頂尖的那位丹修,藥玄?!
雲既白深吸一口氣,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真的是抱上了一條粗大腿。
“可這藥圃在哪啊?”
雲既白急得撓頭,好不容易抓住一個路過的弟子詢問了後山藥圃在哪,就朝著後山的位置狂奔。
隻是距離實在太遠,等他靠兩條腿趕到時,都已經日落西山了。
他氣喘籲籲地對不遠處負手而立的藥玄喊:“師父,我到了……”
藥玄轉過身,雙手環胸,冷哼:“第一天就讓為師等這麼久,小白,這要是等你成長起來,翅膀硬了,還不得騎到我頭上去。”
經過這短暫的接觸,雲既白已經大致摸準了這位師父乖張又嘴毒的脾氣,連忙賠笑說好話,絕口不提對方根本沒告訴他藥圃在哪的事,隻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不會的,以後我勤加修煉,給師父養老。”
藥玄嫌棄道:“用不著,你彆死外邊就成。”
說著,藥玄走過來探上他的脈搏,蹙眉,“怎麼跑這麼遠你這筋脈裡還有靈力,沒用禦劍?”
雲既白老實交代:“沒有。”
他的根基經脈在家族比試的時候被族中的人斬碎了,現在就像個四麵漏風的破篩子,體內靈力十不存一,僅剩不多的靈力他不敢亂用,害怕自己真的會變成一個廢人。
藥玄瞥他一眼,伸手指著一個方向,“那邊有一根妖藤,你去將它的果子取來。”
雲既白心一跳:“可是我……”
“按我說的做。”藥玄淡淡打斷他,“置之死地而後生,像你這種倒爛不爛的治起來最是麻煩,不如爛完了好治。”
雲既白內心腹誹:到底是因為好治,還是因為您想省事啊。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乖乖地照藥玄說的去做。
等他抱著果子回來的時候,身上是深深淺淺的藤蔓鞭痕,痛得他頭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