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不絕……”宛溪低聲喃喃,臉上綻開一個溫柔的笑,“是個好名字。”
那一晚,月色正好,兩人第一次麵對麵,一人撫琴,一人聆聽。
一曲終,琴弦已止,音久久不絕。
宛溪對他說:“明日,請多指教。”
雲既白看著她手中的琴,道:“靜候佳音。”
第二日,雲既白與宛溪的對戰,台上劍光與琴音交織,實力似乎不相上下。
突然,那輕緩的琴音一變,刺耳的、能影響心神的音波直直朝雲既白打去。
雲既白皺眉,身形躍起,反手斬出一道劍光。
叮——像是某種東西崩斷的聲音。
雲既白不可避免還是被那道音波影響到,後方的數道音波停滯在他身前。
宛溪一揮袖,那些音波散去,她道:“承讓了。”
雲既白由衷讚道:“佩服。”
至此,擢仙試的前三甲已定,孟昭、宛溪、雲既白。
聶淨慈生怕雲既白情緒低落,對他好一陣安慰。
雲既白道:“師伯,我沒事。”
聶淨慈將信將疑:“真沒事?”
“真沒事,我出門走走。”
站在原地的聶淨慈蹙眉,自言自語:“還說沒事,估計是躲在哪裡偷偷傷心吧,算了,我還是不去了,給他留點空間。”
雲既白再次來到那處水榭。
他說:“明日,我們便要啟程回宗門了。”
宛溪了然點頭:“一路順風。”
雲既白沉默了許久,忽然道:“擢仙試已經結束了。”
宛溪有些不明白他這句陳述的意思,不過還是回應:“是的,下一屆要十年後了。”
雲既白忍不住笑了,說:“所以你今日不打算練琴了嗎?”
宛溪一愣,終於明白過來,微微搖頭,“練不了了。”
她取出弦音琴,示意他去看左邊的那處損壞,“弦斷了一根,要換,也要花時間修補。”
雲既白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自己那最後一劍造成的,語氣低了些:“可惜了。”
“你是在惋惜我的琴還是在惋惜聽不了琴?”宛溪笑問。
雲既白道:“都有。”
宛溪道:“還有機會的,下一屆。”
雲既白點頭,“嗯,下一屆。”
如果下一屆,他們還記得的話。
……
那天,焚寂宗的菩提樹下,女子試探地問:“雲既白,你還記得我嗎?”
她想了想,沒有貿然說那幾個夜晚的琴音,而是說了另一個也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上一屆打敗你的那個。”
雲既白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溫柔笑道:“我記得你,你是宛溪。”
這一屆擢仙試結束時,她猶豫地贈送了十年前斷掉的那條琴弦,雲既白回贈了自己的通訊玉牌。
兩個人互道:“下次見。”
而下一次見,是在詭異恐怖、充滿離彆的鬼城。
那條送出去的琴弦,終究還是回到了主人手中。
那塊通訊玉牌上的消息停留在——
【你現在有時間嗎?那天你走得太急,還沒來得及聽我的琴。】
【我現在不在青雲宗,等我回去,定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