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梨,步梨。
兩個都是我的名字,一個是爹爹的姓,一個是我娘親的姓。
兩個名字我都很喜歡,喜歡長輩們叫我小梨花,喜歡朋友們喊我聞梨和步梨。
也喜歡他叫我阿梨。
*
在莫玨編撰的那段記憶中,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她是一個流浪的小孩,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被人欺負也是常有的事。
沒有人好奇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為什麼沒有父母,也為什麼沒有去福利院。
所有人對她的存在都不在意。
直到那一天,她蹲在一個小角落縮著身子。
水泥建築的城市太冷了,冷得她找不到容身之所。
一個女人走到她麵前蹲下,逆著光有些看不清麵容,那個人說:“跟我回家吧。”
或許是被凍傷了頭,她竟然真的跟著女人回家了。
她問:“我該叫你什麼?”
女人回答:“你該叫我娘親。”
頓了頓,她改口說:“也是媽媽。”
女人帶著她去買了暖和的衣服,細心地給她清理手上的創口,抱著她躺在搖椅中看窗外的雨點。
那些雨點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因為她有了媽媽。
小孩仰頭看著女人,這一次她看清了對方的麵容,很漂亮,很溫柔。
“媽媽,你能給我取個名字嗎?他們都叫我嘿和喂,我不喜歡。”
女人望著窗外的那棵梨樹,好久後才說:“空庭聞梨語,猶似舊年聲,你就叫聞梨,好不好?”
小聞梨又問:“那媽媽呢,媽媽叫什麼名字?”
這一次女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小聞梨在她溫暖的懷中睡著了也沒有回答。
“媽媽就是媽媽啊,我的小梨花。”
女人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
與祂的短暫交流中,步櫻曾乞求能否讓她陪自己的孩子一段時間。
祂給予她的指引是落花宮的一項禁術——分神葬憶。
分離神魂,弊端就是會埋葬生平記憶。
步櫻瞬間聯想到了聞閒疏曾贈與他們孩子的生辰禮,那個傀儡身體。
她修習了分神葬憶,將分神傳給孩子,葬憶則是自己承受。
步櫻想著,若是有一天女兒遇見了危險,分神會將她的神魂拉進那個傀儡身體,或許能在冥冥之中替她承受一次劫難。
至於此時,就是祂允諾步櫻陪伴女兒的契機,在這段虛假的記憶中成為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媽媽。
因為葬憶的影響,她早已忘了所有,隻是對女兒很是親近。
步櫻望著懷裡的小女孩,溫熱的手摸摸她的臉,捏捏她的手臂。
小聞梨揪著步櫻的衣服,小身子在她的懷裡拱了拱,像隻小貓似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得香甜。
步櫻看著外麵被雨滴砸落的梨花樹,久久出神。
無人的庭院中聽得梨花飄落的聲音,恰似故人生前的音容笑貌。
哪怕什麼都忘了,她卻始終懷念著曾與聞閒疏望著院中梨花,談論女兒點滴的時光。
……
在步櫻的照顧下,聞梨漸漸長大。
她成功上了小學,每次成績提升,她會抱著滿分的成績單求步櫻誇獎,步櫻會在此時給她做上一堆好吃的。
“媽媽,今天老師布置的手工課是做風箏。”
“需要我幫忙嗎?”
聞梨抱著步櫻的手撒嬌,聲音甜甜:“要,我一個人不會做。”
步櫻將所需材料準備好了,陪著聞梨一起做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