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既白瞧了一眼他,見他一臉欲言又止,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了什麼,忍著笑,主動遞上台階:“小師叔想要補充什麼?”
聞言,裴行之下意識地握住了步梨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坐直了身體,挺直了脊背,右手甚至還理了理本就一絲不苟的衣領,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鄭重,帶著點儀式感。
其他人:“???”
這是在乾什麼?
為這場敘久發表什麼重要宣言嗎?
步梨左手支著下巴,微微歪著頭,眼眸含笑看著裴行之。
裴行之清了清嗓,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夥伴,用一種宣布重大事項的口吻,一字一頓道:“我們,準備成婚了。”
酒桌上有一瞬間的寂靜。
雲既白、全棲遲、虞子嘉、葉舞的酒杯懸在半空,目光直直地盯著裴行之。
在他們如此灼熱的審視目光下,向來冷靜自持的裴行之罕見地有些緊張,握著步梨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片刻後。
全棲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下酒杯,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明天吃什麼,“就這個事啊,我還以為你要宣布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呢。”
雲既白溫和問:“婚期在哪天?”
葉舞:“婚服定好了嗎?長霽澤那邊的婚禮模式和中州差異不大,但還是要協調好。”
虞子嘉:“確定是在落花宮對吧?”
麵對這個消息,他們的反應出奇的平淡。
裴行之微微怔住。
步梨開口,替他問出了疑問:“你們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全棲遲攤手笑:“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們不是都……老夫老妻了嘛。”
後麵半句她是嘟囔著說的,但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老夫”裴行之:“……”
“老妻”步梨:“……”
她靠在裴行之肩膀上,笑得有點鬱悶:“怎麼現在我也成老妻了?”
全棲遲見狀,立馬改口哄她:“你彆傷心,小師叔比你年紀大。”
這下鬱悶的是裴行之了。
葉舞試圖安慰著對舊人,說:“你也彆傷心,大師兄年紀最大。”
旁邊的雲既白:“……”
他反駁:“才不是,這裡最大的是莫……”
虞子嘉道:“莫大哥和無憂早走了,現在這裡最大的就是大師兄你,這是事實,毋庸置疑。”
雲既白轉頭盯著虞子嘉。
在他“和善”的目光下,虞子嘉反而笑得暢快:“其它的好說,這個我是真的不能替你分擔了。”
鬱悶的雲既白悠然長歎,自斟自飲。
“大師兄,你彆光顧著自己喝,也給我們倒一下呀。”全棲遲喊。
雲既白沒好氣地挨個給他們倒酒。
院落中,歡聲笑語愈發熱烈,酒意漸濃。
虞子嘉忽然站起身,拍了拍頭讓自己清醒些,指著全棲遲,揚聲道:“小師姐,你白日不是說要和我比比嗎,初上青雲宗那會比試你贏我多,今天正好他們都在,看看現在我們誰贏?”
全棲遲也起身,豪氣乾雲:“來!”
葉舞在一旁提醒:“這次你可彆拿錯劍了。”
虞子嘉大手一揮,亮出逍遙劍,“當然不會!”
兩個醉醺醺的人就在這方小院中切磋起來。
叮呤咣啷的槍劍碰撞聲夾雜著兩人的呼喝和笑罵,招式已經完全沒了章法。
最後是誰贏了,他們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醉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