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忘語和馮小煜跟著李靜,走進了一間狹小而昏暗的屋子。
屋子裡沒什麼像樣的家具,空氣中是淡淡的藥味和黴味,一個瘦弱的女孩正蜷縮在臥室的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一動不動。
“彤彤,媽媽回來了。”李靜的聲音中滿是心疼,還有一絲小心翼翼,“有……有律師叔叔阿姨來看你了。”
床上的女孩,沒有任何反應。
李靜的眼圈又紅了,她走到床邊想要拉開被子,卻又不敢。
“自從上次……之後,她就一直這樣。”李靜轉過頭,對著蘇忘語和馮小煜慘然一笑,“不吃飯,不說話,也不讓我們碰她。每天就這麼躺著,像個活死人一樣。”
“醫生說,她是得了重度的抑鬱症,還有嚴重的應激創傷。需要長期治療。”
蘇忘語看著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走上前,蹲在床邊,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說道:“彤彤,你好,我叫蘇忘語,是來……幫助你的。”
被子裡的女孩,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出聲。
“孩子,彆怕。”蘇忘語的聲音,更加溫柔了,“我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不是一個人,有很多人都在關心你,想幫你討回公道。”
“你能不能……跟我們聊聊?”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蘇忘語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馮小煜輕輕地拉了一下。
馮小煜對著她,搖了搖頭。
他雖然年輕,但在來之前,他查閱了大量關於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資料。他知道,對於彤彤這樣的受害者,任何形式的“逼迫”,都可能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拿到證據。
“李阿姨,”馮小煜走到李靜麵前,輕聲說道,“我們能……看看彤彤傷痕的照片嗎?還有,您之前提到的那些證據,比如醫院的診斷證明,報警記錄,還有……那個視頻。”
提到視頻,李靜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痛苦的神情。
“在……在我手機裡。”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部老舊的智能手機,手指顫抖著點開了一個文件。
李靜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蘇忘語接過手機,點開了那個視頻。視頻的畫麵很模糊,但裡麵的內容,卻清晰得讓人發指。
昏暗的廁所裡,三個穿著誇張的女孩,正圍著一個瘦弱的女孩。
“媽的,死丫頭,不是讓你今天帶五百塊錢來嗎?錢呢?”一個染著黃毛的一巴掌扇在了彤彤的臉上。
“我……我沒錢……”彤彤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沒錢?”另一個胖一點的女孩,獰笑著走了上來,“沒錢你不會去偷,去搶啊?非要我們動手是吧?”
說著,她就和另一個女孩一起,開始撕扯彤彤。
“彆……不要……”彤彤拚命地掙紮,哭喊。
“叫啊!你叫啊!你叫得越大聲,我們越興奮!”
視頻裡,充斥著惡毒的咒罵和得意的狂笑,以及彤彤那絕望的哭喊。
蘇忘語隻看了十幾秒,就看不下去了。
她的手在微微發抖。她的臉上,血色儘褪。
她也是女人,她無法想象,一個花季少女,在遭受這一切的時候內心是何等的絕望。
馮小煜也湊過來看了一眼,他的拳頭瞬間就攥緊了。
他雖然出身貧寒,但從小到大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一直以為,學校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最陽光的地方。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竟然隱藏著如此肮臟和醜陋的罪惡。
“畜生!”蘇忘語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這已經不是霸淩了!這是犯罪!是侮辱!是強製猥褻!甚至可能是搶劫!”
她抬起頭,看著李靜,眼神堅定地說道:“李大姐,你放心!這件事,我們管定了!我一定會讓這群霸淩者付出代價!”
“可是……可是警察說,她們是未……”李靜的眼神裡,依舊充滿了無助。
“未滿十八不是犯罪的擋箭牌!”蘇忘語的情緒,有些激動,“就算不能判刑,我也要讓她們在少管所裡待上幾年!我要讓她們的檔案裡,留下永遠都抹不掉的汙點!我要讓她們的家長,公開道歉,賠償損失!”
看著情緒激動的蘇忘語,馮小煜的心裡卻是一片冰涼。
他清楚的知道,蘇忘語說的隻是最理想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