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翠芬再也說不下去了,趴在李大山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李大山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眼圈也紅了。他拍著妻子的背,替她說道:“我們不信!我們家月月不是那種人!她走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一百多塊錢,她能跑到哪裡去?”
“我們求他們立案,他們就是不肯,隻給我們登記了個失蹤人口,讓我們回去等消息。這一等,就是三年啊!”
“這三年,我們把家裡所有的錢都花光了,把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去了好多地方找,貼了上萬張尋人啟事,一點用都沒有……”
“後來有人跟我們說,我們家月月,八成是被人販子給拐跑了,賣到哪個山溝溝裡給人生孩子去了……”
客廳裡,一片死寂。
蘇忘語和陳思妤聽得心裡堵得慌,眼圈都紅了。
尤其是蘇忘語,她簡直不敢相信,在如今這個法治社會,竟然還會有如此不作為的基層執法者!
“混蛋!這幫人簡直就是混蛋!”蘇忘語氣得一拍桌子,“證據不足?不予立案?這都是借口!他們就是懶政!是瀆職!”
“還有人販子!都該槍斃!不,槍斃都便宜他們了!”
相比於蘇忘語的義憤填膺,林不凡的反應卻很平淡。
他放下手機,抬起頭,看著對麵的老兩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女兒失蹤前,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表現?比如,突然多了一筆錢,或者認識了什麼奇怪的人?”
李大山和王翠芬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沒有,月月跟我們說什麼話。她回家那段時間,就跟平常一樣,幫我下地乾活,幫她媽喂豬做飯,乖得很。”李大山肯定地說道。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在學校裡談戀愛了,或者跟什麼人走得比較近?”林不凡繼續問道。
“這個……”王翠芬想了想,說道:“好像聽她提過一嘴,說學校裡有個男同學在追她,好像是城裡人,家裡挺有錢的。但月月說她不喜歡,她隻想好好讀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把我們接出去享福。”
林不凡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又問:“你們去找過女兒的同學和老師嗎?”
“找過,找過好幾次。”李大山連忙說道,“她老師和同學都說,月月在學校表現很好,學習努力,跟同學關係也不錯,沒跟誰結過仇。她失蹤之後,學校還組織捐了款,她那個輔導員,還跟我們一起來派出所報過案。”
林不凡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就奇怪了。
一個普普通通,沒什麼複雜社會關係的女大學生,既沒有感情糾紛,也沒有經濟問題,怎麼會突然人間蒸發了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遇到了一個專業的,有預謀的犯罪團夥。
“最後一個問題。”林不凡看著他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們說,當地派出所不給立案。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李大山和王翠芬都愣住了。
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一輩子都沒跟官家打過交道。在他們看來,官家說的話,就是天。
他們不給立案,那肯定就是有他們的道理。他們雖然心裡不服,但也從來沒敢往深了想。